正值春假,午后的咖啡厅里客人不少,几乎座无虚席,四处充斥着欢声笑语,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听出自音响中流出的本就不大的纯音乐。
在这满目的笑脸的衬托下,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落地窗边的紫发少女便显得格外醒目。
新入店的客人一眼就瞧见了她,迈着两条长腿径直冲她走去。
“怎么来这么早,等很久了吗?”
正全神贯注地回复着群消息的青木美咲闻言急忙按灭屏幕,笑容满面地抬头回道:“没有没有,我也才刚到而已。”
“那就好。”
高挑的年轻女子把风衣搭在椅背上,落座后轻巧地抚了一下裙摆,笑着看向略有些紧张的紫发少女:“首先,恭喜你成功考入庆应,以后我们就又是前后辈关系啦,而且还是直系的呢。”
“谢谢。”
青木美咲垂着眉眼,腼腆地轻声说:“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录取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居然真的又能跟前辈在同一个学校了!
少女难以自控地暗自雀跃着。
这份高昂的心情,自放榜日一直持续到今天,并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迎来顶峰,令她一时甚至都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
因为紧张,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着,只好用力地握紧茶杯,以免叫对方看出端倪。
那人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会像做梦一样呢?”
视野里,一绺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胸前,打着卷的发尾剪得整整齐齐。
桌对面的人抬起纤长的手接过服务生递上的饮品单,语气温和地说:“为了考上你肯定付出了很大努力吧?辛苦之后得到成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多么自然而然的一句宽慰呀,以如同闲聊一般悠闲的语调讲出。
如果是不熟悉前辈的人,想必一定无法理解这句听上去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到底蕴含着多少小心思量的温柔的吧?
幸好,她一直都能听得懂。
“……嗯!”
少女终于不再闪躲,抬起紫褐色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回望过去。
“您说的是。”
*
青木美咲有一个特别崇拜的前辈。
她简直是以将对方奉作偶像的方式来进行接触,虽然其实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
几乎所有跟她相熟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甚至连她的父母都隐隐有些印象,偶尔在与其他大人闲谈时会这样说——“美咲的社团里好像有个很厉害的孩子呢,三年级的。”
只是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事情开始的缘由,从来没有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其实早在中学二年级的时候,青木美咲就见过桃雪见了。
进入青春期以后,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变得特别容易招烂桃花。
从人品低劣的学长、到凶神恶煞的暴走族、甚至是偷拍女生裙底的猥琐大叔……好像在玩什么收集品质糟糕的男人的攻略游戏一样,而她就是那个不需要花费任何力气就能将全部角色集齐的“欧皇”。
“不幸的女人”,同学们背后都这样称呼她。
不敢跟任何异性对视、每天妈妈亲自接送上下学、甚至于搬家……但无论做出什么努力都没有办法从中逃脱。久而久之,青木美咲都放弃了,家里人则只能将其归结为体质问题。
换一种更加无奈的通用说法,人们一般将其称作“宿命”。
直到遇见那个人。
高挑但纤瘦的女生,仅凭一己之力就将四个不良少年痛揍一顿。
原本趾高气扬的他们狼狈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着、听她操着一口不算流利但发音很准的日语骂人。
青木美咲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也没有那么可怕,他们远比自己想象的弱小得多。
“为什么把头垂得这么低?”
在她嗫嚅着道谢时,对方这么说道。
“你的眼睛很好看呢,颜色很像我家后山上长的——嗯……日语里面是叫什么来着……”
黑发女生摸着下巴努力思索了半晌,终于从刚刚载入、还没熟练运用的语库里翻腾出了想要的词汇,啪地一合掌,露出个明媚的笑来:“对了,是李子!熟透以后甜甜的,特别好吃。”
“啊……是、是吗。”
她讷讷道,因为有些不适应来自别人的赞美而揪紧了书包带。
上一次被称赞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上小学时候的事了……
大家都是怎么评价她的眼睛的来着……
对了,是“还以为会跟头发一样是纯粹的紫罗兰色呢,好可惜”、“混着黑色跟红色,看上去脏脏的”、“眼神好阴沉啊”……
只有眼前这个人说:“如果迎着光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