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掉牙的话说,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藏的:咳嗽、贫穷和爱。
在我的印象里,这句出自名家的话常年出现各种乌七八糟的网络小作文或者是古早言情戏里,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点俗和酸,被划分在自己绝对不会引用的范围里。
万万没想到,自诩为朴(沙)素(雕)主义忠实信徒的我居然也会有翻车的一天。
走出教室、看到斜倚着墙等在走廊里的白发青年那一刻,我的心情先是惊慌——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才过了一周多点而已,我实在没想到处刑时刻来得这么急——吓到差点退回教室去。紧接着,原本由于受到惊吓而陡然加快的心跳逐渐加重,这份紧张也有些变了味,不多时便被被名为欢喜的情绪彻底渗透。
我不禁微笑起来。
好在教室门口往来的学生不少,身处稍显嘈杂的环境里,我不至于忘乎所以,转眼间就回过神来往下压了压过于上扬的嘴角,以免自己看上去傻里傻气。
抬脚走近的过程中,我不大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这点响动引得五条悟转头望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他把手机连着手一起揣进兜里,直起身子站好,语气是一贯的轻巧欢快:“正好在附近办事,就顺便来看看雪见呀~开不开心?”
——你不会自己看吗?!
我捏紧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强行把这混杂上恼怒的雀跃压了下去,尽量语调正常地问:“干嘛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要是我从后门出去的话不就错过了吗?”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下午没事吧?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五条悟如是问着,一边随意地冲几个自我们身边经过并好奇投来视线的女生笑笑,她们马上不好意思地扭开脸不再关注了。
见状我一下冷静了下来。
“不去。”
我摇摇头,平淡地回答:“我还有个报告要赶,没什么时间。”
其实刚才头脑发热的我差一点就要答应了,只不过这会儿我的理智已经彻底回笼,觉得比起搞男人来,果然还是搞作业比较重要。
“诶?是吗?”
他看上去格外疑惑,失望的色彩倒不怎么浓郁。奇也怪哉,按照他那任性又幼稚的个性,难道不应该撇着嘴把一个音节拖得老长地抱怨起来、然后纠缠不休吗?
可见这“顺便”大概真的只是临时起意。
我在大松一口气之余,心情又微妙地低落了起来,搅得自己烦闷无比。
“那好吧。”
歪着头瞅了我半晌以后,五条悟翘着嘴角轻巧地揭过此篇,“吃饭总没问题吧?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提出来,今天我请客哦~”
你确定吗?我想吃的东西你不光不会喜欢、搞不好还会当场去世耶?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我微笑道:“我都可以,有什么推荐的吗?”
最后我选择了吃鳗鱼饭。
“说起来最近伊地知先生完全没联系我呢。”
闲聊中,听五条悟提到这个名字,我便随口问了句,“是一时没想起来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给我做吗?”
上次见面时,我们两人达成了遇事可以跳过五条悟这一中间人、直接联络我的协议——出于对悲催社畜的体谅。当然,跟五条悟解释时则需要换种说法。
“唔,可能吧。”
五条悟撑着下巴无所谓道,“毕竟最近事情很少,一般咒术师应该都挺闲的吧。”
我满眼怀疑:“闲?你不是一天到晚四处跑吗?”
而且还要实时跟我汇报加抱怨。真是说谎也不打草稿。
“所以说是‘一般’术师嘛,我又跟他们不一样。你以为一共有几个特级术师?”
“几个?”
“全霓虹现在也只有三个,其中还有一个是我的学生哦~当然啦,我是最强的那个。”
五条悟得意地说。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会儿肯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我虚着眼棒读:“原来如此,好厉害哦。”
嗯,完全不信呢。
恰巧此时服务生端上了刚做好的鳗鱼饭,鱼肉微焦的气味跟酱汁的香气自漆木盒中漫出来,只是轻嗅一下就令人口齿生津,哪里还有说话的心思。
嘴里缓缓嚼着软糯的鱼肉,我掀起眼皮悄悄看了一眼桌对面正垂眸安静吃饭的人,他的墨镜被摘了下来搁在一边,纯白色的纤长睫毛遮住了双眼,看上去特别专心。
我忍不住在心底里叹息一声。
他绝对在说谎。
这个时节咒术师们明明就都忙得不可开交。前几天跟家入硝子聊天的时候,她一会儿丧气一会儿燥郁的,一会儿又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三瓣来使,一副被大山一样的事务压得精神都不正常的模样,显然最近很不好过。
我不就是为了度过这种时期才存在的吗?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