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教育读本上其实还教了很多东西,那些内容总会引起周围男同学的怪笑和女同学的脸红,但对李望来说只是一串串冷冰冰的文字和图例,那些关于男女人体奥秘和生命孕育的描述,就好像在讲述他不被任何人期待的诞生。
而今天,李望突然觉得这些知识变成了一团具象的火,从自己冒着热气湿漉漉的背烧到搂着夏昭大腿的手腕上,烧到布满红晕的脸上,最后烧进小鹿乱撞的心里,在心尖上乱窜。
为了压抑这团火,李望的思维飘远了。他想到班上女同学害羞的脸,又对比夏昭坦荡甚至有点像在逗小朋友的语气,她...不会和自己一样紧张到脸红心跳吗?李望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心情瞬间有点失落。
他又想到那个叫卫朔的男同学,如果是他像这样背着夏昭,她还会如此坦率吗?会不会害羞得脸红?最好是直接拒绝,姐姐不能给别人背。
回到家,两人都浑身是汗,夏昭换了身衣服,蜷到了床上。
李望则开始忙前忙后,等水烧开,往夏昭怀里塞了个热水袋,又煮了一碗姜糖水,捧给夏昭。
家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因为担心受风加剧疼痛,只敢开最小档。电风扇呼啦啦地吹着,李望就静静地坐在夏昭床边的地板上,看着夏昭喝了几口后又闭上眼躺回去,抱着热水袋,蜷成小小的一团,皱成疙瘩的眉心渐渐展开,陷入沉沉睡梦中。
这些天李望都睡在外间的沙发床上,夏昭告诉他,她的父母为了保证两个孩子的睡眠,把卧室让给了他们,两个成年人就挤在这张沙发床上度过了日日夜夜,后来只剩下父亲,偶尔回来住一段时间,又消失踪影。
这是李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走进夏昭的卧室,其实是她和夏安两个人的房间,房间里面没什么装饰,狭小的空间里硬是挤下了两张单人床。两张床之间还细心地用帘子隔开。夏安的床铺已经收了起来,上面井然有序地堆放着一些书,四分之三是夏昭的高中课本和辅导书,四百分之一是夏安的小学课本。
李望想多分担些家务,收走了夏昭换下的衣物,悄悄退出房间。
冲动的后果就是尴尬和纠结。
一条带血的纯白色内裤混在中间。
夏昭教会李望手洗衣服后,两人都是各自处理自己的衣物。夏天t恤短裤都可以手洗,特别脏的才送洗衣机。
阳台上男式和女式的衣物分区晾晒,李望每次路过都是非礼勿视,这次却是直接接触。
他一只手捧着内裤,离自己远远地,但内衣上少女馨香和血腥混合的气味还时顺着鼻息进入他的脑海,少年赶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陷入短暂的身体石化大脑短路状态,手掌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懵懂的小狗终有一天会经历原始欲望的第一次冲击,而爱护主人的心最终会指引他找到真正的灵魂。
想到母亲生理期不能碰冷水的细节,李望轻轻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纠结感到羞愧。不再多想,认真把夏昭换下的每一件衣物手洗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夏昭再没有忘了带上李望准备的爱心便当。确定夏昭出门走远后,李望也踏出了家门。
他需要找一份工作,原因很简单,赚到了钱,夏昭就可以少接一份工作,多一些时间休息,不用一周七天连轴转了,那样太辛苦。
李望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南山别墅,只有那个男人心情好时会带他们母子去外面的餐厅吃饭,虽然几乎每顿饭都吃不了多久,陆骋总有理由中途离席,留下母亲对着餐厅演奏区的钢琴发呆。李望对学校和家以外世界的了解,都来自于这段时间,对赚钱更是没什么概念。
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去餐厅里演奏钢琴。他的母亲李思婉曾经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在培养自己弹钢琴上花费了很多心血,一直希望他能子承母业,成为一个钢琴演奏家。这些年来,经过严苛的训练,他的钢琴技术几乎达到了专业级别。只要争取到演奏的机会,他可以用勤工俭学的理由说服招工的人收下他。
李望忐忑地踏进一家高级餐厅,找到经理说明来意,经理正好在找接任的钢琴师,听完他的演奏也十分满意,给了一个不错的价钱,只是到了签订协议时,李望拿不出身份证件,听说李望是未成年人,更是直接被拒绝。
又问了几家,要么不招人,要么需要身份证明,要么一眼看出李望是未成年人,将之拒绝于外。
李望屡战屡败,意识到高级餐厅为了保障客户安全和品牌口碑对员工身份核查比较严格。而不高级的餐厅,根本不招钢琴师。
只能另寻出路。
又尝试了奶茶店、餐馆,几乎都因为相同的原因被拒绝。如果不是熟人介绍,一般都不会冒风险招未知身份的未成年人。
少年犯了难,到了中午饭时间,饿着肚子郁闷地在街上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