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项琢对上周思年的眼睛,在她眼里看到一抹担忧的神色。
下一刻,周思年将扩音关闭,拿着手机往远处站了几步,问对面的人:“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再后面的话项琢就听不到了。
只听她说:“那你先过来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她背对项琢,站在门边滑动着手机。
昏黄的灯光落下来,照到她的肩背,白皙的肤色下,脊骨流畅又略微绷紧,像泛着一丝浅淡的粉。
项琢就这样站在身后等她回复完消息,才看周思年慢吞吞转过头来,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不好意思啊,待会儿屈厘要来”,她绝口不提项琢还没说完的话,问,“要不你先回去?”
项琢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或者……或者我们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再给你发消息,这样行吗?”
项琢闭了闭眼,说:“不用。”
他叹了口气:“我刚刚是想说,那天,谢谢你的礼物,很难忘。”
说完这话时,他明显看到周思年有一瞬间的怔愣,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她笑了笑:“没事。”
不知为何,说完后她顿了顿,说:“难忘就好。”
“难忘就好。”
眼前这人的视线望着别处,项琢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刻意,却又像是如释重负。
在他说完那句“有些话想说”,在屈厘打电话来的前一秒。
哪怕话的前半段已经说出来了,但他依旧在想,自己后半段的话该怎么说。
他的确一眼就看出来周思年的不对劲了,不过不是今天吃饭的时候,而是看完流星,周思年从背包上抬起头的那一秒。
就像很久之前他说过的那句话,这个人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哪怕那时候周思年什么都没说。
但是很奇怪,他就是看出来了,一如他们刚认识的那次。
一时冲动伸出的手,此刻却变成了用以扼住他喉咙的套绳索。
他想过很多开口的方式,却独独没有直接挑明这一种。
曾经在学校被人拦住的那个早晨,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生连情书都要假手于人,为什么明明喜欢一个人,却会害怕到后退。
现在他明白了,不是害怕被拒绝,而是害怕这个口子一旦打开,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既不能又不能的状态,害怕连能一起坐同桌的可能性都被抹杀。
所以他愿意铺一个台阶,给周思年,也给他自己。
所以在周思年打电话的那短短的时间里,他想好了新的说辞。
所以他说,那天谢谢你礼物,很难忘。
这是他终其一生都不愿忘记的生日礼物。
“等她到了再一起上楼吧。”项琢说。
“嗯?”周思年愣了愣,而后笑了一下,“好。”
屈厘来得很快,大概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门,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了屈厘的身影。
估计是刚哭完没多久,哪怕光线暗,也依旧能看出来她通红的眼眶,哭得太久,眼眶里隐隐还有血丝。
在看到等她的是两个人时,屈厘明显有些意外,只是此刻顾不上问。
“怎么了?”周思年有些无奈,“怎么还闹上离家出走了?”
一说起这个,屈厘的哭腔又泛了上来,但顾及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她只是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
周思年大概懂了她的意思,也没追问,而是手掌一摊:“把你手机给我。”
屈厘不明就里:“拿我的手机做什么?”
“你给我就是了,顺便把你通讯录打开。”
屈厘刚哭过,心情还没完全恢复,反应也略有些迟钝,她将通讯录点开,手机放到周思年手里。
周思年直接字母索引,找到了备注“妈妈”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诶你给我妈打电话干什么?我本来就在跟她们吵架。”屈厘说着就想拦。
趁着电话还在等待响应,周思年说:“总得跟你爸妈说一声吧,这个点你二话不说往外跑,再怎么吵架他们总归会担心的吧?”
听筒“嘟”声断开,对面接了起来,开口声音就很大:“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说你两句你还学会摔门了,你想干什么,啊?屈厘?”
待对面吼完,周思年深吸了一口气,换了点乖巧的声音:“阿姨,我是周思年,您还记得吗?很久之前家长会您跟我妈坐一起来着,您俩聊得投缘,还加了联系方式。”
对面听到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很多,但还是能听出来憋着一股气:“记得,但这不是用屈厘的手机打过来的吗?怎么她的手机在你手上?”
周思年又笑着解释:“是这样的阿姨,屈厘现在到我们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