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一起,准备待会儿给人音乐社的同学们还回去。
回来时就看到周思年耳根泛起绯色,她疑惑地屈指碰了碰,问:“你耳朵怎么这么烫,谁在念叨你吗?”
周思年噎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满含怨气地看了眼项琢,说:“……谁知道呢。”
班上的同学大多还没回教室,屈厘忽然提议:“诶,要不咱们跟你这横幅合个照吧,这样你就不白印了。”
随后她就四处将同学们召集在一起,一行人走到看台上,高低错落着排好队形,大家搂肩的搂肩,挽手的挽手,最高的那层台阶上,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扯着红底黄字的横幅。
姜辰轩摸出自己的手机,在操场上拉了个路过的同学,说:“同学来来来,麻烦你帮我们班拍个合照!”
看台下是宽阔的篮球场,球场环包着中央的跑道和人工草坪,绿茵茵一大片,看起来颇有些春意。
而看台上,高二一班的同学们,此刻服装各异,身后是写着“宇宙星无数,还是我们酷”的横幅。
台下的热心同学倒数着:“三,二,一!茄子!”
“茄子!!!”
咔嚓。
画面定格在这一瞬。
这个年纪的学生就是如此,他们有充足的精力做任何事,一个小小的提议也能让所有人慷慨激昂,像永远不会被任何事难住。
这是人生中最好的日子,也的确是最酷的年岁。
“ohhhhh——”
“好耶!!!”
不知为什么,合照完大家总会莫名呐喊几声,像什么奇怪的庆祝仪式。姜辰轩拿回手机,说:“我把它发在没老师的那个群里了,没带手机的回去记得自己翻记录保存。”
学生建两个群是常有的事,尤其是他们这种爱偷摸儿带手机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聊嗨了容易发错群,发到有老师那个群里的话,手机可能会被连带着收一串。
姜辰轩作为曾经一名受害者,叮嘱道:“别在群里发消息啊,不然到时候大家又得玩儿完。”
一群人大喇喇准备回教室时,周思年才迟来地意识到,明天就是周五了,谭榕重新排位置,而前两天项琢写在纸上的那句话,她还没给答复。
她本来跟着大部队朝教学楼走,走到半路却脚尖一转,向超市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觉得晚回教室一秒,就晚一秒面对这个问题。
在超市的冰柜前滞留了好几分钟,最终周思年还是只拿了瓶矿泉水,以至于结账时,老板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解。
她从教室后门进来,路过项琢身后想回自己的座位,这人抬眸看到她手里的矿泉水,瓶身都蒙了一层冷凝珠,眼神不亚于看山崖上的一朵奇葩。
“去超市那么久,就为了买水?”项琢说,“还是冰的。”
周思年“昂”了一声。
项琢问:“刚刚怎么不喝。”
“我刚刚不想喝,拍完照渴了所以想喝了,不可以吗?”她反问道。
项琢盯着她的手看了几秒,她从超市一路拿着水回教室,此刻放下之后,指尖被冻得有些发红。
“没说不可以。”项琢的目光回到书上,片刻后将手伸进桌肚,拿出一瓶未开封的水,放到了周思年的桌上,“喝这瓶。”
周思年看着桌上包装相同的两瓶水,一瓶透明清亮,透过瓶身,能看到被映的扭曲的书桌。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刚刚在操场上拿给项琢的那瓶。
常温的。
而她自己买的那瓶,水珠已经顺着瓶身下滑,在桌面积起了一滩小小的水洼。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蜷曲了一下,盯着那瓶十多分钟前,从自己手里递出去的水,忽然很轻地眨了眨眼。
“哦。”周思年咕哝着应了一声。
看她盯着课桌半天没动静,项琢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不是渴了吗?”
“啊?好。”周思年机械地拧开盖子,用唇缝抿了点儿,看起来水位线都没怎么下降,跟“渴了”俩字儿完全不沾边。
关于同桌这件事,自从在纸上写完那句话,却没等到周思年的回答后,她不主动提,项琢也就没开口问。
这个问题其实在她心中淤积了很多天,像一团找不到头的线团,无论她怎么试图梳理,脑中和心中都是乱糟糟的。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但她没来由地感到焦虑和害怕,却又不是反感。
只是说来也奇怪,明明被困扰了这么多天,却在看到那瓶清澈的水时,像终于被人找到了藏匿其间的线头,那些烦闷被顺着线头一截截理清,思绪也如同瓶中的水,清澈而舒畅。
春节最冷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气温回升的速度立马变得显而易见。
周思年放下手中的水,蓦地,教室窗外吹进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