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很快,聂欢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画着新娘妆里的自己,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要嫁人了,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聂欢还是有些紧张,面上看着不显,桌下的手却是不住的掐着嫁衣裙边的滚珠。
“小姐这么一装扮啊,也真真是个丽人儿呢。”颦烟在聂欢身后给她挽发,笑得眉眼弯弯,她是真心为她的二小姐嫁入侯门感到高兴。
吉时到了。
盖上盖头,聂欢被人扶着上了小轿,出了聂府的门,便听街上敲锣打鼓地很是热闹。
挑开小轿的帘子,透过盖头的红纱,聂欢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刘信,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正翻身下马,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见一个挺拔加松的背影。
喜婆沿路撒着红纸和糖,街坊里的孩子们一窝蜂地都涌了出来,不只是为了抢那些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糖,更是为了凑个热闹看看新娘子。
今天天气很好,初秋的微风拂过,吹落枯黄的叶,也吹走了残余的暑气。正午的阳光洒在聂欢的小轿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仿佛也在庆祝她的新生。
到了侯府,刘信隔着红缎牵聂欢进门,他的新娘极力睁大眼睛想透过盖头看清他的脸,可是阳光太烈,她能看见的只有他脸上刺目的光斑。
“聂姑娘,小心台阶。”刘信的声音很温柔,像是独属春日的青草气从初秋的湖面上掠过,无风自起波纹。他牵着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温度透过红缎渗到聂欢的手心,聂欢不由得羞红了脸,所幸有盖头的遮掩,让少女的情愫有处可藏。
婚礼的流程繁琐无趣,但需要聂欢参与的环节倒也不多,拜了天地之后她就被送进了新房,乖乖地等着郎君来掀盖头。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颦烟拿出火折子燃起屋里的红烛,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在新床上坐大半天,哪怕聂欢能忍住不乱动,但也免不了觉得烦闷。
人在无聊的时候,平时想不到的东西就都涌上来了。
嫁衣裙摆上缀了五百六十二颗珠子,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既然已经成亲了,那……那事肯定是躲不过的。
哪怕聂欢是个21世纪的新青年,但她还没有开放到和一个刚见面而且几乎是完全不了解的男人上床还能做到心无芥蒂的程度。
哪怕是被他们造谣滥交,她也没有真的让自己堕落过。
来到这里两个多月了,生活过于安逸,她常常忘记自己原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爸妈在她六岁那年出车祸没了,聂欢被亲戚们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她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只好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被亲戚们嫌弃了,没关系,她自己能赚钱养活自己。
被同学欺负了,没关系,不过忍一时,等长大了,毕业了就好了。
她为了逃脱那个泥潭拼命读书,成绩一直稳在全校前三,可还没等到高考,她就从天台被推了下来。
她是不幸的孩子。
如果只是有了夫妻之实就能换来幸福,那聂欢愿意这么做。
她喜欢这里的生活,虽然家人们不太待见她,但她也习惯了,好歹是没人来找她的麻烦。古人的生活节奏很慢,聂欢乐得享受这样的安适。聂家给她的陪嫁虽不算是丰厚,但也还有几间铺子,只要她好好经营,也能靠自己过好日子。
只是上个床而已,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开开眼界了。聂欢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
外面传一阵略显虚浮的脚步声,是刘信来了,他似乎喝了很多酒,隔着一道门聂欢都能闻到那刺鼻的味道。
聂欢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
“姑爷。”颦烟行了个礼,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聂欢放在膝上的手陡然捏紧,指甲也焦灼地不往地刮着手心。
盖头被掀开了。
画着精致妆容的新娘忐忑地抬起头,想看一眼这个将要与她共度余生的男人。
可是刘信连一秒钟的停留也没有,掀完盖头就转身到桌前坐下。
“过来。”他的声音冷冷的,仿佛今早温温柔柔地叫她小心台阶的是另外一个人。
酒在桌上放了几个时辰,早已凉透了。
聂欢想,应当是叫她过去喝合卺酒。她慢慢走到桌边,但刚拿起酒杯胳膊就被刘信狠狠拽过,几乎是强迫性的将酒液灌了进去。
那酒冷冽透心,顺着食道一路滑下去,聂欢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般从头冷到脚心。
“夫君……都叫妾身喝完了,就不叫合卺酒了。”聂欢强挤出一个微笑,垂下眼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莫名只觉鼻头有些发酸。
刘信突然嗤笑一声,道:“聂欢,这婚本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