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埋下去,根本不抬头看自己。
“凛怀,要不带回秦月楼问话?”朱霖峤看了看四周,谨慎道:“太子的地界,我们还是让着点。”
“不行!我要赶着回去了,我再不回去,我要挨打的……”旁边的琅画已经吓傻了,留得靳鸯一个人苦着脸,很是可怜地说着。
旁人许是不知道靳鸯在说什么,但陆予憬知道。今天看她这个装束,定是从长公主府里偷偷溜出来的,虽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可她也确实应在天黑之前回去。
陆予淮没有听她的话,捏着人的后脖颈,带着她走进最近的巷弄。陆予憬便顾不得他情绪如何,只得跟朱霖峤一同跟上。
一进去,陆予淮便将人一推,靳鸯便几乎是趴在了墙上,即便是松了颈后的禁锢,她也不敢再回头。
“官差说你私放梁国人。”
他低沉凉薄的话闯进她的耳里,靳鸯才惊觉那人还不打算放过她,竟贴向了自己,单手圈住自己,把她怼到墙壁这一隅,低头在她耳畔说的话。
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靳鸳吓得贴紧了墙壁,鼻尖似乎能嗅到这古墙上的土腥味。
“兄长……”
陆予憬想说好话,可却被兄长一个瞪眼,凶得失了声。
他才冷静下来,自己是燕国人,方才明明听到官差是正常执法,他却还在那里胡闹,难怪兄长生了气。
见没人能帮得了自己,连琅画都被另一个男子给扣住了,靳鸯没有办法,稳了稳心神说道。
“我没有私放梁国人,我又不会功夫,怎么可能从那官差的手底下放梁国人走呢?我不过是看到几个纤夫在码头上快被打死,于心不忍,给了那官差钱银,叫他高抬贵手。他倒污蔑于我……定是他放的人,还贼喊抓贼……”
“你去码头做什么?”陆予淮没听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倒是问了一个靳鸯想都没想到的问题。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陆予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他又觉得不对,若是公主想跑,那方才看到大街上的她不应该这么惬意才是啊?
靳鸯被这样逼问着,本来就累极,腰酸背痛不说,脑子还转不过来。
她内心真的很崩溃,觉得这人奇怪得要命,怎么又不问梁国人的事了,问什么码头啊?她乐意看江就看江,乐意看海就看海,腿长在她自己身上,要他管?
“说!你到底是谁?”
靳鸯觉得来人的声音更凶了几分不说,自己的后背还被剑鞘牢牢压住,吓得她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结果了。
“兄长,她是……她是长公主的客人……”陆予憬没有办法,虽不敢违逆他四哥的意思,但又看不得她受委屈。他四哥的杀气,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住,何况一个小女子。
靳鸯猛地睁开眼睛,一是不知道为何他会知道自己跟长公主有关系,二是他确实给自己提供了思路。
长公主……燕皇的亲妹妹,如此高位的人,还压不得他个粗暴的莽夫?不,她还得想个身份,让这个人想去对证都不敢的那种。
靳鸯豁出去了,想转身跟他对峙,却发现自己还是被压得不能动弹。
“你真是放肆!知道我是长公主的谁吗?长公主若知道你对我这般无礼,她钟爱疼惜于我,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靳鸯这话一出,她自己心中都对长公主拜了拜,欲哭无泪。若是有办法,谁用这等下作的言语,去跟长公主拉关系,模模糊糊的言语里去暗示自己这个小少年郎,是长公主的——面首。
陆予憬的脸已经黑了,他方才说那个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又不想让四哥知道她是公主,又希望四哥有所顾忌,不要伤她太过。怎想得到她自己顺着话竿子爬,打得他是措手不及,也接不下来话。
朱霖峤更是一脸错愕,半晌,又微微侧脸,不想让人发觉他真的很想笑。
“哦,你倒说说,自己是长公主的谁?”来人宠辱不惊,似乎根本不意外她的神话鬼话。
“好话不说第二遍,你自己慢慢想吧,但我奉劝你一句,不能公开的事情便少打听,不然日后出了事,你可撇不开关系。”听得那人态度和缓了一点,靳鸯便有点乘胜追击的意味。
“原来,长公主的喜好是这样的啊……”陆予淮说话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顺势也移开了剑鞘,人也后退了两步。
一被松开,靳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畅通了。她耸耸被压得很痛的肩膀,装作不是很慌,也没很想跑的样子,还正儿八经地给一旁的陆予憬行了个礼。
“多谢兄台,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见来人未曾阻拦,靳鸯赶紧拽过一脸苍白形若痴呆的琅画,快步出了小巷,而后往公主府赶去。
天色已晚,再不回去,若是姑姑发现了床上的瑶琴,肯定就要出大事了。
却只听见身后犹如鬼召唤。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