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十五,月色正好,不用灯火,院子里景致也是清晰可见。
最惹眼的,也是明月最喜欢的便是那颗参天石榴树
现下六月初,石榴花娇艳似火,端得是明艳动人。石榴树下有石桌石椅,平日里苏姨常在这里处理着她那堆宝贝。
有阿环在,明月也不怕什么蛇虫鼠蚁,坐了下来。阿环嗞溜爬到桌子上盘好,换个地儿睡。
明月伸手在心口摸了摸,之前明明疼的那么厉害,现在却一点都不疼,仿佛那疼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真是神奇。
再侧过头看了看沿着屋角层层叠叠堆着的罐子,想到里面各色软软,不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下不由在疼痛与软软间摇摆不定。
要不,再忍忍?这个念头一起,又惊惧的忆起刚才的疼痛,简直烦躁。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怪鲤鱼精那个祸害。
心里正念着呢,就听见了细微的开门声,在只有远远的虫鸣和蛙声的夜里,分外明显。
李钰夜里向来睡得浅,听见明月开门声,想着后来她疼成一团的样子,自己当初第一次疼过之后,缓过来了就不再疼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不知道她还疼不疼。闭着眼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出来看看。
李钰刚一出来,便见着明月捂着心口面色不郁的瞪着她。
李钰不由心下一紧,问道:“还疼?”
“哼!”明月冷哼一声,放下手,别过头,不理他。
李钰不由一笑,多大人了,还小孩子气。
“怎么睡不着?”李钰软下嗓子低声问道。
“我又不是傻子,一股脑儿塞这么多事情过来,傻子才睡得着啊。”明月没好气的回道。
李钰在明月对面坐下,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要是你真十分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了。”
明月闻言转头看着他。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解蛊的事情,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李钰看了看明月道:“要是怕疼,你问苏姨拿些压制的药,那药吃多了就不怎么管用了,你自己衡量着吃。若是蛊毒解了,我送封信给苏姨,你每年想起了,就回来看看,万一哪年就解掉了,对吧?”说完朝着明月笑了笑。
“嗯。”明月应道。别人强迫她做事,她可能会做,但心里时不时会翻出逆反心理。可李钰退让,不让她做了,她又开始三省吾身,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明明是两个人都中了蛊,却要李钰一人承担。
“随心蛊,你中了多少年了?”明月问道。
李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从来都知道,明月心善,又心软。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的回道:“十年了吧。”
这么久?明月有些讶异,那十年间得疼多少次啊?所以,他才知道那药吃多了就不管用了?晚上的药他也没吃,是不是已经不怎么管用了?十年啊,倘若别的法子那么好找,怎么会等到现在,来寄希望于自己这个前程往事都不记得的人。
明月想想又觉得烦躁,我傻啊,自己都顾不过来我管他去死啊?
“哎,”明月没好气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那恶妻又是什么人啊?你娶什么人不好,娶个这么厉害的?嫌命太长吗?还是你薄情寡性,昨日叫人小甜甜,今日就说人是毒妇?”
李钰笑了笑,拽过明月的手,摊开她手掌,明月想抽回去,李钰用了力,摊开,一笔一划,写得认真,然后深深看了明月的眼睛道:“我叫李钰,下次可别再忘记了。”
明月拽回手,吐槽道:“我知道你叫李钰啊,谁问你这个了,别的,你是不是哪里的皇帝啊?人怎么想着法子要害你?”
李钰没忍住,笑了出来,猜的还真差不离,边笑着说道:“你记着我的名字就好了,你已与此事不再相关,知道少些,反而是对你好。”
明月哼了一声,凉凉道:“我不救你,等着再十年以后别人给我收尸么?一个蛊,十年你都没解掉,出息呢?!”
“嗯嗯,”李钰笑着顺毛说道:“是没什么出息。”
“那你还扣扣索索个什么劲,赶紧说完了本大爷要去睡觉。”明月白了李钰一眼。
李钰看着明月,低声说道:“我是当朝太子,你说我是哪里的皇帝,那可能是将来的事了,至少现在不是。”
“哈?”明月不由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吓得声音有些大,吵着了桌上的阿环,阿环没好气的朝她吐了吐蛇信子,大半夜的,不得喧哗。
“你还真是啊?”受阿环所训,明月压低了声音,不可思议的道。
李钰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么惨的?”明月简直不敢相信,太子也,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所以,明月不打击他,就不会好好说话么?李钰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他对明月也着实纵容,能在他跟前这么说话的,半只手都能数过来。
明月突然惊恐道:“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