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说道。
“我不信。”
白竹有些狡黯的笑了笑,
“江医生,我们俩在一起……认识也这么久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江砚也笑了,从善如流的接过来,两人找到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了下来,白竹拿着江砚的手机去帮她取票。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就静静的坐在她旁边,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
江砚低着头,拿着一次性的筷子,捧着保温盒,吃得很沉默,几乎是机械化的进食。尽管等候室里人声嘈杂,但两人之间却还是如此的孤单而又乏味,就仿佛声音在他们的耳朵里消失了,只剩下了寂静。
白竹突然就领会到了上高中时课文里学到的那种情感,是你即使身处于人潮之间,也会感到的与世隔绝的孤独。
一个小时的时间却仿佛仅仅只是一瞬。
“请从上海飞往北京CA2106号飞机的旅客到检票口检票……”
广播声响起,江砚站起身。
白竹抢先一步拎起了她的行李箱:
“你为什么不直接飞美国?”
他到现在才开口问她。
“在北京有点事。
江砚回答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然后向前走。
现在,真的要告别了。
当初不想在爱里走过场,拼尽全力成为这一场戏的主角,最后却下台,走的从容淡定,异常凛冽。
人生中的欢愉太短,多半时刻是这孤寂的肉身与前程和未来做长途的对峙,是告别的时候了,又说再见了,一次次反反复复对自己这么说,又一次次的忘记,人总是这样的不争气。
“江砚!”
当江砚检了票,身影就要被人海吞没时,白竹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
“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只顾着工作,注意身体......”
他隔着茫茫人海对她喊,声音却还是慢慢低了下去,然后被嘈杂掩盖。
江砚回头,似乎很认真的听着,将脑袋微微偏向一边,冲他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清晰地传入白竹耳中:
“白医生,再见。
随后转头,再也没有回来。
短短几分钟,恍若隔世。
白竹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越来越远,最后再也看不到了,但他仍然执着的盯着那人海,仿佛他期待着,她还会回来,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再看他一眼,看一眼就好。
但怎么可能呢?
江砚,我只能陪你走这么远了,我能做的,就是让你继续走下去......
今后的日子会是这样的吗?在没有人陪的岁月里,孤独如急速上涨的水流,冲走身体内外的居所,那一束微光越来越远,但是有记忆的竹筏飘来,经过等待的渡口,成全了我的无望。
即使这样,还是有一些傻子仍然保持着等待的姿态,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人,因为除了等待,我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除了成全,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白竹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就连机场的工作人员也以为他有了什么麻烦,过来询问:“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不用,谢谢。”
他转身离开,向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开车了。
坐在出租车上,过去的一幕幕景象从脑海中划过。
记得过年的时候一起看烟花,记得阿富汗的战火,记得婚礼时,她说的那一句我愿意......
现在这些都变成了回忆,而这个句号,已经由他亲自画下了。
白竹微靠在汽车后座上,突然看到窗外明朗的天空中一架飞机冲破云层,向远方而去,灰色的机身成了一个小小的点,白色的云朵飘飘逸逸散开。听不到轰鸣,听不到嘈杂,徒留一片安好和恬静。
那一只诊断书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
他还记得过年时烟花碎片降落的过程,像黑色的海洋中浮动着的游鱼,若隐若现,只是一翻身便无法再翻回。即使它们曾经闪耀如星星,最后却还是潜入黑暗,了无踪迹。时间很长也很短,给了我们很短的时间去享受,却给了我们太长的时间去深情,去记忆过往,它并不知道烟花已冷却成灰,斯人再也不来,只记得那一瞬间的灿烂和绚丽。不过有那么一瞬间,就足够了......
白竹低下头,突然看见自己的衣角上粘了一根江砚的头发,细长,又顽固地粘在他的衣服上。
发丝柔软,随着空气的流动而微微颤抖着,让人的思绪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那是她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个东西吗?
白竹伸手,抚去那根发丝,又心疼的捡起来捧在手中,像捡拾一个王朝废墟中的瓦砾。
一切都回不来了。
在机场时,他忍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