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周末,白竹和江砚都不需要去上班,这可把白旭光高兴坏了。一大早,他就穿好了衣服,蹦蹦跳跳跑到主卧门口,敲着门:
“老爸,妈妈,起来了!你们答应我等等有空了就带我去游乐园的!”
小孩子声音雀跃,激动的不行。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白竹和江砚对视了一眼:
“今天我有事,上午不在家,要出去一趟。”
小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江砚没说话,径直走向早餐桌。
“老爸,你要去哪呀?”
小光趴在白竹身边,看着他煎鸡蛋,小声的问道,
“为什么妈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因为……保密。
白竹摇摇头,点了一点小光的额头,并没有告诉他。
今年初夏的蝉比往年里都要安静,它们躲在浓密的绿叶间,仿佛在担心一叫就会被别人发现。
白竹跟着地址来到了一个小区。地址较为偏僻,住的人不多,但小区环境却很好,绿茵成片。房子的楼道里被打扫的很干净。
他犹豫了一下,敲响了门。
“来了。”
梁玖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是我,白竹。”
“进来吧,不用换鞋。
“为什么突然要邀请我来你家?”
“也没什么事,叙叙旧,在医院里说话不方便。"
梁玖走到厨房,给白竹倒了一杯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看不见。
白竹环视着这个房子,两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书房是半开放式的,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书架上摆了密密麻麻的书,都是盲文。他正欲将目光移开,却突然看到了书架上摆着的一张照片,那是他和梁玖在大学时拍的。
久远的记忆涌入脑海,模糊到没有轮廓,但仍然在内心掀起的涟漪。
那是他大四的那年,细算时间,应该是初秋吧。他们沿着那条两边长满了银杏树的路,骑着自行车,黄色的叶子悠然的落到地上,自行车轮碾过去,发出好听的脆响。路上人不多,两人骑着自行车,忽快忽慢,一前一后。
他们是去干什么的来着?好像是去街上吃饭,又好像是去为自己班上的同学买毕业礼物……过了太久,记忆的石块已经被海浪拍打得失去了原来的形状,一次次的冲刷,一次次在海水里遗忘掉了一些东西。
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没必要可惜,没必要留恋,因为除了那些东西,你还有很多--现在拥有的一切。
白竹移开目光,毫不客气的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
“有什么事,你先说?”
“白竹,我在医院的一段时间也看出来了,江医生很爱你,你也很爱她。梁玖将头转向窗外,仿佛她真的能看到窗外的景物似的,
“但是,我们……”
“如果你让我来只是要说这些话,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白竹并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对于前女友的出现也仅仅是让他震惊了半天不到,之后依旧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呗,有什么好怀念,好可惜的,反正都过去了。
“我已经结婚了,并且不可能再离婚。从你提出跟我分手的那一刻,我们俩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所以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吗?”梁玖依旧看着窗外,目光里有不明的东西在闪动,再细看却仿佛什么都没有,虚无一片。
“工作没了,现在好不容易熟悉了这黑暗的生活,懂了盲文,在网上做做微店。收入还行,也能攒点钱,我就想着等钱攒够了,去做一个手术。”
她停顿了一下,
“我在新加坡知道的,骨齿人工角膜移植。”
这个我知道,但是,不是还没有正式推行吗?”
“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一辈子活在黑暗里。自从失明了以后,那些原本自称是好朋友的人一下子全走了,那时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所有人都在以利益得失衡量一切,人们只是跟有利益的人交朋友,当你失去了他们所要求的价值,你就一无是处。”
梁玖苦笑了一下。
“白竹,你是第1个知道我失明之后,仍然跟我交往的熟人。”
“不是,那仅仅是因为你是砚砚的患者。”
白竹冷着脸,把话说的没留一丝余地。
“没关系,至少这样才让我觉得我跟过去还有一点点联系,我还是我,只不过……和原来的我还是不一样了。”
“所以我必须要去做这个手术,哪怕只有很小很小的希望,至少拼一把。所以我想问你,你对这个手术有什么了解吗?”
白竹脑袋里轰的一声响,他现在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个词听起来会这么熟悉,他之前在江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