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日子像薄薄的雾,被风吹散,不留一丝痕迹;流逝的时间,小荷叶上的露珠滚落下去,掉入池塘,无影无踪。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8个字从小写作文就是用烂了的东西。
但时间的脚步真的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冬去春来,而夏天,已经走在了即将到来的路上。
“砚砚,起床了。”
当春天的暖阳透过窗帘间的缝隙落到床上时,白竹被闹钟吵醒,睁开眼。他俯下身,鼻尖碰到了江砚的脖颈,她的及肩的头发上面小苍兰的洗发水香气索绕在身侧,很是好闻,和春天的感觉格外适宜。
江砚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她慢慢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昨晚一夜良宵,今天的精力便大大打了折扣,浑身的骨头都仿佛松动了。整个人像被拆开来,又重新组装了一遍。
“白太太,起床了。”
白竹先起来,穿好衣服,江砚把头埋在被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也爬了起来。
白爸白妈为了不耽误两人办事儿,主动且体贴的将白旭光这个小电灯泡勒去了他们家,临走之前还对白竹嘀嘀咕咕吩咐了好几至于说了什么,不用猜就能知道。
春天的路上,樱花开遍,被风摇下来的瞬间,飘扬落下,成了漫天的雪。
风里尽是香气,樱花自由随性的飞舞,伸出手掌,就仿佛接住了无数即将坠落的梦。这沿着路的两边,一直延伸到尽头的樱花树,造就了这遍地的樱花,在最后无可挽留的一瞬间,用身体铺成了粉色的地毯。
世上的花开花落,在风里没有悲喜可言。
人们被他们所惊艳,喜欢上了这些光阴的牺牲者。
落花有的时候比开在枝头更让人心动,淡然,沉默,恬静,美好,但清晨为生活而奔波的人,总是毫不留情的从他们身上踩过去,樱花在人们的脚下碾作尘泥。
这并不是一个忙碌的春日早晨,救护车似乎也迷恋上了春光,静静的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中,没有刺耳的声音惊起树上停着的小但这一份寂静,似乎就是即将到来的惊天轰炸的铺垫。
“江医生,有一个关节疼痛发热贫血的患者,要从急诊转过来,麻烦你去看一下。”护士长丁婧然亲自拿着病历过来。
江砚放下了手中白竹亲手冲的咖啡,点点头:
“知道了,现在就过去,几号床?”“7号床,这个是患者的体格检查报告和血常规生化报告。”
江砚接过来,仔细翻看着。
“女,29岁,体温39.2℃,血压90/60,心率140......”
她轻声念着,喃喃自语,然后偏了偏头。
不知怎的,可能是昨天晚上被白竹那家伙折腾的太过了,早上起来脖颈酸痛,估计是落枕了。
江砚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然后快步走出办公室。
病床上安安静静坐着一位女子,长发披散在肩上,发尾干枯的卷了起来。她眼睛闭着,面色和唇色都极为苍白,几乎要和床单融为一体。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江砚。
江砚走到床边,声音中带了一丝温柔,她俯下身,看着女人,
“你是叫梁玖吗?”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在看到她眸子的那一刻,江砚愣了一下。
那双眼睛虽然漆黑,但微微外凸,没有聚焦,仿佛在看着某个地方,又仿佛看向虚无漂渺之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尽是荒芜。
“你……是失明了吗?”
尽管当医生那么多年,见过了许许多多患各种各样病的人,但问出这句话时,江砚却还是有点不太自然。
“是的,两年前一次意外。”
江砚沉默了一会儿。
失明对于人来说莫过于最大的不幸,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但两者没有哪个更痛苦这一可比性。先天性失明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景象,他们连看这个世界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而后天失明的人曾经见过了,但之后却再也见不到了。
有句话是,如果终要失去不如从来不得,但是得到了,哪怕仅仅拥有一段时间,也许也是好的。两者之间无法评判。
“我们还要再做一□□格检查。
江砚说着,轻轻的掀开了被子。梁玖的四肢上分布瘀点和瘀斑,如针尖一般,十分密集,让人看着浑身一颤。这些斑点如同捅了马蜂窝后,被蜜蜂蛰的,看上去十分可怖,幸而她是个盲人,看不到自己身上这可怕的东西。
江砚用手按压着她的腹部:
“这里疼吗?”
“不疼。
“那这里呢?
“这里疼的。
江砚收回手,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笔,在病历本上写到一一“全腹压痛,反跳痛,脾肋下二指可及,肝肋下未及。四肢皮肤见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