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自从复工,很快又回归了原来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满格工作状态,白竹很担心,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韩妈已经明令禁止她参加抢救,再把手术推了也实在过意不去。但是……江医生的手术比自己都多是怎么回事?
秋季的瓜果飘香,天高云淡没维持几天,就好似冬夏相连得天衣无缝一样,在一个寻常的秋日里,下霜了。
气温骤降,早上出门大雾弥漫。只要是十五米开外的景物都像浸泡在牛奶里一般,成了虚虚的几道线条,勾勒出这座城市的大概轮廓。
出门前,白竹拿了条米白色的围巾给江砚戴上,恨不能把她裹得严实实。白色毛绒外套的帽子上还有两个小熊耳朵,肉乎乎的,很是可爱。
白竹顺手揉了揉江砚的脸:
“怎么好像又瘦了。"
病好出院在家的一个月,他好不容易把她养胖了点,甚至有了点婴儿肥,现在上了一个月的班,前功尽弃。
江砚现在身上又带上了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眉眼间又透出了冷于红尘的意味,唯一变了的,是眼眸里多了一丝暖意,有了春风拂面的生机。
在江砚没来之前,白竹是华祯医院公认的夜刹星,满脸的生人勿近,大写的两个字:傲娇!但一站在江砚旁边,小巫见大巫,立马成了傻乎乎的奶狗。
就如同托勒玫的“地心说”被推翻,哥白尼的“日心说”成立。原本被捧成万物中心的地球立马成了做圆周运动的打工人,而太阳名正言顺的成了天体系统中的大佬。
“EICU的医生里有胖子吗?”
江砚反问。
这…好像是没有。
白竹没有回答,拿了车钥匙打开门。
EICU的医生们从重症区到留观室再到层流病房转一圈就至少两个小时,更别提进放射室。手术,抢救了,甚至有时候还要亲自把一个氧气瓶从一楼搬到四楼,又不是康复科或开中医方子的,能胖起来都是个奇迹。想着,两人下了楼,白竹开车。汽车缓缓驶出地下室。
现在才刚七点,头顶没有明媚的秋阳,大雾连绵。
路上却已有了好多车辆,有的开了双闪,有的直接开远光灯,不时有喇叭声传来,将这城市的喧嚣拉开帷幕。
“这种天气一旦有个没睡醒的或马路杀手,我们科室估计就又要忙了。”
白竹一边开车一边喋喋不休,
“各位司机师傅们,系好安全带,小心驾驶。道路千万条,生命安全第一条,可别把自己送进急诊ICU。
汽车在十字路口转弯,开上浦江大桥,下了桥没多久,就见前方一片闪光灯亮着,把路堵的严严实实。又开近了点,才看到,约十几辆车连环追尾。
江砚的眉头皱了皱,拿起手机开始拨电话,瞪了眼司机师傅:
“真是个乌鸦嘴!”
白竹把车在路边停下,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两个应急医药包,看了眼江砚:
“来吧,提前开工干活。”
江砚接过一个,向远处看去,眯了眯眼,然后向前跑去:
“我已经给医院打电话了,救护车十分钟之内到。
白竹点点头。
车祸起因是一辆卡车和小轿车相撞。十字路口上,巨大的暗红色卡车整个侧翻,小轿车车头更是面目全非,一块断裂的金属挡板孤零零地躺在马路一边。
“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江砚透过已经碎了的玻璃,向车内昏迷的女司机喊了两声,女人的睫毛动了动,沾了血的手指亦抖了抖。
江砚把整个身子探进去,用笔形手电照了一下女人瞳孔,上手摸探,随后在随身带的本子上撕下一张,刷刷写着:“瞳孔散大,半昏迷,怀疑颅内出血,右臂骨折。
她利索地把纸片别在女人领口处。
副驾上的男人失血性休克,颈椎损伤。江砚找到了汽车后座上的两个靠枕,用医用绷带固定住。
救护车的鸣叫声由远及近。
“已经做了初诊,结果在纸上。”
江砚检查着一辆车上的一个女孩,头也不抬地嘱咐跟车医生。
女孩呼吸困难,脸色铁青。
江砚接过通过来的听诊器听了听,当机立“有心包摩擦音,颈静脉怒张,心包填塞,做心包穿刺,有穿刺包吗?”
跟车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穿刺包递了过去。”
换作其它医生,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做心包穿刺的,但江医生是个例外。精湛的技术再加上坚定的语气,让人无条件服从。再说,即使现在不做,患者连能不能撑到医院都是个问题。
众人帮忙把女孩从车里扶出来,让她平躺在地上。
女生连气都喘不过来,却还泪眼汪汪,断断续续问医生:
“我……我会……死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