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外套脱下,然后顺手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
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因此酒保上酒的速度很快,快到了像是早早就准备好的一样。
当然“我”可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只想和那位赤色短发的男人继续交流。
也不等对方给予什么特别的回应,再次开口:“你听我说啊,■■■,今天在东区的巷子里发生了一场枪战呢!好像是一个年轻气盛的组织,反正没怎么听说过名字,应该是偷了港口那儿新到的一批武器吧,毕竟我只听说了那里最近有失窃的情况,然后他们又用这批机关枪武装了自己,刻意在巷口守着我们呢。”
之后,“我”手舞足蹈描述地绘声绘色,包括那群人拿的是什么型号的木仓支,又是什么型号的车,穿的什么样子的衣服,甚至包括了那群人初登场时大喊的用来壮胆的话语……等等。
男人安静地停了许久,他先是抿了一口酒水,随后开口问道:“那还真是激烈啊,你身上的这些伤呢?”难不成也是因为木仓战?
即便对方话语含糊但也跟上了他的思路,“我”否认道:“啊——不不不,不是哦。这是我中途看见了一个脚手架很适合上/吊,结果不小心摔下来导致的。”
“我记得今天早上的时候是下了雨的吧,那的确有点路滑,也是没办法的。”
“是啊,也是没办法的。”
两人之间忽然就沉默了。
只剩下冰块敲击着玻璃的杯壁,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举起杯子,透光灯光看着那橙黄色的酒液经过折射在木制的桌面上投射出波澜的花纹,然后又习惯性摇晃了一下随后喝下了一口。
被冰块润滑过的酒液没有了最初的猛烈,温润地下了喉卷起一阵的微醺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戳着那圆球状的冰块,丝毫没有管顾指尖因冰冷而变得发红,说真的,他本来就没心情去小酌几口。
也不知道又该继续说些什么,干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顺带说一句,那个组织也只敢在巷口停车扫射,根本就没有产生人员伤亡,拜他们所赐又没死成,本以为进了巷子就不用躲了呢。”
“我”话是这么说的,但也只是这么说了。
明明视线发散性地看着眼前的酒杯,但能感觉到“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赤色短发的男人身上。
也许是余光,也可能是透过玻璃的反射。
怀念,感念,想念,眷念……这些感情已然分不清。
心脏在一下一下地跳动,扑通扑通的声音贯彻在耳边。
“我”现在是如何的呢?
非常非常非常的哀伤,哀恨,哀痛吗?
不,更多的还是虚无,或者说空虚吧。
只是这份虚无究竟是属于“我”,还是属于我自身,我并不清楚。
在梦境的最后,那句十分渴望从喉口涌出的祈愿还是没能说出。
……■■■,你能别死吗?
……
梦醒了。
一下睁开了眼,随后猛地掀开了遮盖住自己的被子。
冷气倒灌,热气涌出,冰冷的寒意让我的大脑迅速冷静了下来……也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我呆愣且僵硬地直起了身子,脑子不住地回忆着刚才的一切,而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同我睡着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并非是那家酒吧,并非是那个座位,我现在正身处自己的公寓内。
空调依旧在嗡嗡作响,屏幕上显示着白色又柔和的“27”的字样。
同时那股带有白噪音的电器运作声很好地缓和了我目前的焦躁。
赤着脚走到冰箱前,然后拉开了冰箱门,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同样地也映照着那张白皙的脸更显惨白。
我伸手从横架上拿出一瓶矿泉水,随着冰冷的液体下肚,才有心思去思考刚才梦境内发生的一切。
那的确是一个梦,又不单单只是一个梦。
直觉告诉我,我的梦是具有特殊性的。
并且在意识回笼以后,我察觉到了那个“我”的身份。
他是太宰治。
但又不是现在的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