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嬴抱月精疲力尽地靠到城墙上,「师父阻止了我。把我带了回去。」
李稷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让她靠到自己肩上。
嬴抱月抓住他的手,勉力抬起头望着那双黑眸,「阿稷,我的确爱着他。」
即便也许并非纯粹的男女之情,但爱就是爱,她不能也永远不会否认她对嬴苏的感情。
李稷的手臂僵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他反手抓住了嬴抱月的手,认真地望着她点头,「嗯,我知道。」
说不嫉妒是假的,但他十分清楚正是这些过往才构成了他在云雾森林里遇见的那个李昭。
「过来」,李稷将嬴抱月拉向自己肩头,「别去靠石头。」「
「石头凉,」他欲盖弥彰地解释着。
嬴抱月愣了愣,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她没有拒绝,靠到了李稷的身上。水法者的体温并不会有她这个水火双修的人高,但李稷的动作笨拙又体贴,让她获得了些许暖意。
在她坦白了所有过往之后,李稷却没有丝毫的介意,眼中只有对她的担心。
只能说,这就是李稷。
就像当初在云雾森林里,她告诉他她嫁过人还有孩子,但那名少年依然知难不退。
她又如何能不珍惜他呢?
「阿稷,我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嬴抱月靠着李稷的肩膀轻声道,「云雾森林里捡到你的事我记起来了,但最终我会选择离开,我死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有很多关键的事我还米有想起。」
「包括我决定离开云雾森林时,我到底为什么做下那个决定,前因后果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李稷目光严峻起来,「难道说你的神魂…」
「还没有完全恢复,」嬴抱月深吸一口气,她在禅院找到了二分之一的神魂,加上之前从许冰清那找回的四分之一,她的神魂已经恢复了四分之三。
还剩下四分之一。
偏偏那四分之一涉及到她许多重要的记忆,更涉及到前世许多关键的谜团。
嬴抱月觉得这并非巧合,就像李稷的记忆最关键的一部分被人操纵了一样,应该是有人刻意抽走了那些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记忆。
李稷沉默下来,结合他自己记忆出现的偏差,他大概能了解嬴抱月的记忆出现的问题。
「那么,有关发带的事你也不记得了吗?」
他低下头,深深望着嬴抱月的眼睛。
和她上辈子卷入的阴谋比起来,那条发带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幕后黑手大概不至于抽走她和那条发带相关的记忆吧?
嬴抱月一愣,耳朵无端地发起烫来。
「我…记起来了。」
李稷的视线定在她的脸上,「所以,姐姐,那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充满魄力。
嬴抱月心中明白,今日无论如何她是别想蒙混过关了。
「抱歉,是我骗了你。」
嬴抱月咬紧嘴唇,从未觉得那么羞耻,「是我趁你睡着,偷偷拿走了那条发带。」
月色下,李稷注意到她连耳根都红了。
哪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少司命,恐怕都没有做过这么前后矛盾的吧,更别提亲口承认了。
八年前,他主动将发带送给她当聘礼她不收,结果却趁他睡着偷偷带走了这条发带,还在他醒后骗他没看见。
要是他还是八年前的那个小孩子,一定会抓住机会好好奚落她一番不可。
可是看着面前紧张的女子,李稷却莫名觉得心酸。
他眼前一片模糊,再次看见了那个怀揣着他的信物,孤身一人走向死亡的少女。
如果不是她重新活了一次,他将永远都无法听见她亲口承认这件事,她也永远不会说出来。
所以李稷不想笑,他只想求一个明白。
他不想去猜,只想她亲口告诉他。
「为什么?」李稷呼吸急促起来,忐忑得一如八年前的那个少年,「姐姐,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
嬴抱月僵住,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会想起和嬴苏的那些过往。
嬴苏去世的时候,她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痛苦,那种痛苦牢牢地记在了她心中。
「在离开你的那个晚上,我感受到了强烈的痛意,」嬴抱月抬头看向他,「和那天一样的痛。」
甚至那种痛苦,更清晰,更直白。
那是一种几乎无法克制的欲望,即便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其他人,她都无控制自己。
她想要留下,不想看不到他。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甚至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她又在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