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11。
看见备注的那个瞬间,她呼吸一滞,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来。
“喂?你好,你还在吗?”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问着,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那是数不清第几年了,她才终于再听见了陈沂林的声音。
和高中的时候有些不同,他的声音变化有点大。
可是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她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想哭呢。
那个早该遗忘在过去里的人,甚至不用见面,光靠声音的几个字,就让她这么多年的倔强,功亏一篑。
“我……打错电话了,不好意思啊。新年快乐。”她苦笑着,头靠在车窗上,外边烟花四起,人潮汹涌。
“没关系,新年快乐。”陈沂林淡淡开口,回了一句江拾卿的祝福,“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她鼻音厚重地“嗯”了一声,电话被挂断。
过了好几分钟,她还是保持着刚刚拿手机的姿势,天色灰暗,路边的灯闪烁错落在陈喃的脸上,几秒后又消失,倚在窗前的女人,早已经哭得泪流满面。
暗恋这种事情,连一句最平凡的祝福,都含着他人不知道的深意。
那些许多人,能够轻而易举脱口而出的话,她却要反反复复斟酌,靠着酒意才能说出来。
谁说小说故事里的情节不会发生。
如果那些都是假的话,那她的八年算什么。
“陈沂林不就是C吗?”她答非所问,闷了一口酒,眼尾悄悄泛红。
许菲菲见状抽了几张纸递给她,试探性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她摇摇头,没回答。
“那你们高考结束后,还见过面吗?”
她翻着面前江拾卿递给自己的初稿,这份故事刻骨铭心,又显得那么平常。
像是大家暗恋了一个人,那个人优秀,触手不可及,像是天上的星星,永远都触碰不到。
而江拾卿的这个稿子,是不完整的。
因为她,还没给这份故事里的女主角,一个结局的交代。
“见过,大概是在两三年前吧。”
高考毕业后,她知道陈沂林去了北大,于是从大一开始,她考研的目标就是北大。
说不上来为了什么,可能就是想,去他在的学校看一看。
在那段大学生活里,她宿舍的室友人都特别好,见她那天哭得狼狈,于是带着她一起玩,一起跑步宣泄情绪,顺当减肥瘦身,教她化妆穿搭,在很多重要活动场合,知道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是不敢上去,会主动鼓励她上去演讲。
江拾卿的变化,离不开她室友的帮忙。
大学四年,她也懵懵懂懂的,从进江大是为了陈沂林,后来却真的在这儿交到了朋友,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和理想。
毕业后,她当了一名电视台的记者,从小小的实习生做起。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跟着台里的老师出去采访。
“张姐,你带几个人赶紧去市中心跑一趟,那边有个重要的外国议会,不少同行都过去了,你赶紧准备好东西,马上赶过去。”
“行,领导,我马上去。”张姐点点头,匆匆忙忙找了几个人,看着江拾卿手边没事,就把她也叫上了,“江拾卿,走走走,陪师傅一起去,我带你去见见大场面。”
她蒙蒙地点头,连忙收拾好东西跟着张姐一起出外勤。
现场的闪光灯和记者们挤得水泄不通,台上架着一台摄像机直播,直通电视台。
她们在安排下陆续就坐,议会开始。
在议会刚开始,张姐突然修改了方才出发前的采访方案,提醒江拾卿让她等会儿上去代替她采访,自己来配合。
她第一次出采访就是那么大的场合,可是面对张姐的要求,她没办法说不。
这就像是一个考验,她如果不通过,就不具备当记者的能力。
整个过程中,她脑神经都紧绷着,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紧张得冒冷汗。
虽然这些年她能正视很多人的目光,也不再那么胆小,但那么大的场面下,她还是会紧张胆怯。
张姐就坐在江拾卿旁边,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些失望,想着要是不行还是按照原计划她自己来。
江拾卿不停挼搓着脖颈间的项链,耳机中传来多种不同的语言,她的目光涣散。
她听着那些声音抬起头,同一时间,台上的翻译声音传进耳机。
那位翻译官的声音标准又好听,对她来说,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眼睛一湿,目光望向台上,见到站在旁边面色冷静,从容不迫地翻译着对话内容的陈沂林。
他的样子和高中时没多大变化,她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是他鼻骨那颗最显眼的痣,只是他的下颚线棱角更加分明了,添了些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