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森冷月光下，女人杏眼微瞪，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
驾驶位的男人却神色自若，动作从容不迫，近看时，他的内双眼皮褶子往外延，不张扬，眼眸却紧紧锁定她，与他手臂所使的劲一般。
等不到回答，就不放人离开。
借着淡淡月光，丛菱缓过神来，随机扯了唇角，精致的脸上充斥蔑视。
若是能读懂她的内心，蔺竹则安静地想，一定在骂他贱。
一个想法蔓延开来，男人浓密睫毛轻颤。
没错，他就是卑劣。
只要有一个途径与她扯上关系，不管有多少可能，不管方法多么低俗，蔺竹则都要去试试，他哪里有别的选择。
丛菱瞧见冷白的男人神色认真，他干涩声音传来，“你这么说，就不能反悔。”
她怒意翻天，直接扯开他，对着他坚实的肩膀一推，男人撞到位子上，“脑子有病。”继而趁机下车，往门口大步走去。
车灯开着，他摸了下被她碰到的臂弯处，眼垂着瞧那块传来有些痛感的皮肤，有些出神，直到瞧见女人走到门口屋檐下，他才摁灭车灯，锁车，不疾不徐地跟上。
下车时，男人的手掌伸到副驾驶座上，冰凉链条缠绕骨节，他拿了女人忘记的咖色包包。
蔺竹则一步一步往前走，余光瞥到花园里不同的花骨朵，异样感浮现心头，相似的别墅，相似的花园，相似的相处模式。
手里握紧的女士包链条，像是书包的背带。
大门打开，阿姨笑着迎接他们，丛菱顿了下，在进玄关时，回头悄悄看了眼，蔺竹则察觉到，唇角微翘，大步跟上。
在她就要大力合上棕色防盗门时，男人的白色球鞋及时卡进来。
丛菱换着拖鞋，有些不满地蹙眉心，瞪他。
蔺竹则声音缓缓泻出：“我虽然走得慢，但还是能跟上你。”
玄关处悬吊着一盏黄色灯，暖调氛围洒下。
他一语双关，丛菱假装听不懂。
在走进客厅的一段路中，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她自己不是什么都不计较的人，本来蔺竹则只要不来招惹她，她就当作小时候玩闹一场。
偏偏他固执地要来这出，丛菱内心无法宁静，一种隐藏许久的扭曲报复心缓缓升起。
蔺竹则瞧着前面的女人脚步一滞，丛菱微微侧脸，掀起眼皮打量他，蔺竹则的手指碰到包包链条。
在他欲言又止之际，丛菱倏尔对他笑了下。
蔺竹则一怔，眸光细碎。
丛菱想，那就来吧，看看他如今这个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能有多卑微。
只为了得到她施舍般的零碎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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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内，装修简洁，一大桌的丰盛菜肴。
丛茂彦坐在上坐，一侧是丛菱，一侧是云淞与蔺竹则。
诡异感袭上丛菱心间，像是穿越了十年，一切没了又没变。
她和云淞笑着打了招呼，坐下夹了块糖醋里脊，细细嚼着。
丛茂彦最先开口：“都说时光流逝快，以前还不觉得，自从菱菱二十五岁后，我立刻有了这种感觉。”
云淞笑着回话，她的新工作还是丛茂彦介绍的，这些年在那儿认识了新的男朋友，两人都有自己的孩子也没扯证。
“是啊，上次见菱菱，她还是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现在越长越漂亮了，也沉稳许多。还做了医生。”
丛菱咽下肉块，笑着点头：“阿姨也是。阿姨最近过得怎么样，没到首都生活吗？”
云淞摇摇头，她本打算高考完和蔺竹则一起离开，但顾虑解除，她也不能总是连累儿子，“没有。”她看了眼旁边的男人，“他一个人在那儿生活。”
蔺竹则只尝着清淡西兰花，点头。
丛茂彦说：“竹则最近在那儿怎么样，公司还好吧。”
“还行。”男人掀起眼皮，淡笑：“就是偶尔加班。”
“年轻人啊，就是这样的。”丛茂彦说，“不顾身体，只拼事业。菱菱也是，这个月都上了几天夜班了。”
蔺竹则闻言，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视线悄悄落在她的脸上。
丛菱倒是无所谓：“每个人都要值，有什么好说的。”
“对了，竹则，你和菱菱怎么一起回来的啊。”云淞提起刚刚令人惊讶的事情，委婉探问：“你俩已经联系上了？”
轻飘飘一句话，饭桌气氛冷下去。
说完，云淞就后悔了，刚刚想要岔开话题。
丛茂彦倒是开口，淡淡问道：“是啊，你俩什么时候碰上的。”
丛菱蹙眉心，不想作声。
斜对面的男人整理了下卫衣领口，慢条斯理对上丛茂彦视线，简洁回答道：“她回国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