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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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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上下的下人,前前后后、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二十,大多在前院做事,而能常在内苑行走的只有福祥跟秦叔,幸好今日来的是文二公子,若是什么刺客或是亡命盗匪,后果不堪设想。

正厅奇静。

文承未出一声。

过了许久,福祥正准备退下时,文承开了口:“派几个可靠的暗中去看着国公府,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那……侯府呢?”

文承掀开眼帘,安静道:“腌臜性命,没什么好记挂的。”

福祥着急:“侯爷……”

文承无意听劝,没等福祥再说什么,独自回了内苑。

春日即尽,庭院中的桃花就快要落完,回内苑后文承在庭院里站了小会儿才回卧厢,出乎意料的,卧厢的桌上摆放着一样东西:一只绣粉的暗青香囊。

罗少知的东西。

她特地留下的。

文承将香囊拿起来。

罗少知少时跟在母亲身边学了不少精微绣艺,香囊锦面上的几朵粉白色的桃花莹润细腻、栩栩如生,看香囊上丝线的痕迹,应当才绣好不久,这东西罗少知带过来便是想送给他的。

庭院里的桃花将尽,罗少知却给他送来新的。

一瞬间,文承感到好笑。

偌大京城,暗潮汹涌,罗少知在这关头居然还有闲心替自己绣香囊,该说她天真还是无畏?

指腹在锦面上摩挲了许久,他闭了闭眼,想要摒弃耳边渐渐喧嚣的杂声,可一切都于事无补。

文承分明是闭着眼,眼前却接连闪过数张熟悉的脸庞,嗔痴各相。

深夜坐在镜台前一遍遍对镜梳发的明珠公主,搂自己在怀中慈声抚慰的先帝……

文承拿着香囊的那只手忽然颤抖起来。

“砰”地,他将两臂支撑到桌上,难以承受地垂下头,握住香囊的手攥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锦面撕扯裂开。

先帝仿佛在他耳边慈声念语:“却庭……”

这两个字,当真恶心到了极点。

“帝王家……”文承喃喃。

卧厢里的安神香已经燃尽,文承跌跌撞撞地走到榻边,黑发凌乱地落在肩侧,整个人像是从森罗深渊里爬出的一只惨白厉鬼。

这只厉鬼狼狈地躺上长榻,手中紧攥着那小小的香囊,自己蜷缩起来,把香囊紧贴在怀里——

阙安六年冬夜,文承离死最近的一次,既不是那些混灌入汤药中的金石毒,也不是除夕夜那盘本该落入他腹中的糕点,而是派出去的探子带回来消息:明珠公主薨落前,曾留了一封纸信。

那封信在公主离世当晚被悄悄送入太极宫,当夜,先帝因失女过悲而病倒,信的下落不知去向。

直到十多年后,文承顺着蛛丝马迹一点点重揭当年之事,派出去的探子从一位伺候过先帝的将死的老太监口中挖出隐情。

“那信大逆不道,有悖人伦,当晚就被烧了。信中……”跪在地上的探子担忧地看向文承,欲言又止。

彼时,文承刚从癔症中清醒过来,宫中派了太医,为文承诊治时在他脑袋上扎下许多根银针,此刻他伏坐在榻上,像一具冰凉的尸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探子犹豫了片刻,沉声道:“信中,公主指责圣上秽乱人伦,先帝徇私包庇。朱氏皇族,罔顾天理,是为……天地不容。”

文承的眼睛动了动,探子连忙起身,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到桌边坐下。

扎着针,文承说不了话,便伸手沾了杯子里的茶水,用指尖在桌面写下两个字:死因。

探子垂首:“是因金石毒发。”

宫籍中记载,公主久病积患,因病而去。文承犹记得,公主离世的那夜,深苑之中传来的哭喊和嘶叫。

当时他才五岁,深夜过子时,公主府内苑一角哭嚎不断,文承被吵醒后想去看看公主,可府上的嬷嬷将他拦下了,告诉他明日一早宫里就会派太医过来。

翌日,天大雪,天地间洁白而寂静。

看顾的嬷嬷不知为何不见了,一早醒来小文承自己穿好衣裳,踩着雪往母亲的居处去。

到了,却见苑内苑外出现许多陌生面孔,他那鲜少得见的父亲站在人群之中,背影陌生又熟悉。

周围诸多声音涌来,“大人节哀”,“尚书节哀”,文承站在人群的最后,看见前头跪着面孔各异的下人,而昨夜拦他的嬷嬷也在其中。

随后,几个太监模样的人从屋里接连快走出来,怀中抱着带血的被褥和衣裳。

那些衣裳文承无比熟悉,公主偏好红衣,喜欢艳丽的颜色,她曾为文承绣过一只暗红的香囊作为他的生辰礼,却不允许他随身佩戴,文承便将香囊小心存放着,从未示人。

直到多年后,罗家那位作风悍猛的罗小姐风风火火地闯入文承的世界,用落了一整个春天的桃夭取代他心中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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