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北方夜里的阵雪, 随风呼啸过一阵,也终会停歇,天亮后剩下满目寂静的白。 隔天起床, 在大家眼中, 宋晞也只是比过去稍稍沉默。 且离别在即, 也没人多想, 只觉得让她独自一人回老家过年、备考,确实残忍了些。 宋晞妈妈抱着宋晞,止不住地落泪:“马上2月了,再过5个月就回来了。我的宝贝女儿好好努力, 妈妈在帝都等你。” 宋晞把头埋在妈妈怀里, 忍住啜泣,频频点头。 她没有再去走那条通向独栋别墅区的路、没有再去过网球场。 离开时,也没有和无法认识的人告别。 那个周末, 宋晞跟着爸爸一起坐上了回南方的火车。 历经四十几个小时的车程, 最终回到镇上。 南方小镇暖阳高照,街边翠绿一片。生长在温暖气候里的树木, 不会像帝都市那样, 落光叶片只剩下光秃秃枝桠。 明明是同样的季节, 却像穿越过冬季,已经抵达春天。 小镇上有她熟悉的街道、面孔、乡音, 空气清新又不干燥, 很宜人。 只是不会有一个身影,骑着自行车,再出现在视线中。 宋晞被安顿在亲戚家,请了家教老师,一天都没休息, 当晚就开始跟着老师狂刷考题。 她把所有心情埋藏在题海,像安静的刷题机器,练习册和试卷做完了一沓又一沓。每天很晚才睡下,隔天闹钟5点响起时,又准时爬起来。 连新班级的班主任都很惊讶,竟然有学生肯努力到这种地步。 那时候周围有很多声音,少不了有人抱怨备考辛苦。 宋晞却是满怀感激的。 她发自内心地感激即将到来的高考,让她能有机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因为对未来有希望,才不至于因为某种打击,就此沉沦。 只是偶尔路上有一群男生骑自行车同她擦肩而过,她口中默背的文言文会突然卡住,下意识回眸,去看那些身影。 6月高考,举国关注。 交警们加班加点站岗在各个路口,平日暴躁的司机在考场附近也绝不鸣笛,早晨店的老板不厌其烦地对着孩子们说“考试顺利”......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后,很多同学是从校门飞奔出来的,像雀鸟出樊笼。 宋晞反而有些放慢步调。 在迈出考场校门那一刻,她心生不合时宜的彷徨,好像有种遗憾,总觉得此后不再有事可忙了,空落落的。 月底宋晞爸爸又抽空回了趟老家,一直陪着宋晞等成绩、报考。 7月,宋晞录取了排名前30的南方某大学。 那所大学很有名,随便上网查查,就会跳出“全国重点大学”“985”“211”这些字样。 那天宋晞爸爸高兴坏了,给帝都那边打电话报喜,激动得喜极而泣。连晚饭都忍不住在亲戚家多喝了几杯,双颊通红地拍着宋晞肩膀:“晞晞,爸爸真为你高兴!高兴!” 宋晞举着半杯可乐,像所有高考发挥得不错的考生一样,也跟着咧嘴笑。 2011年7月,宋晞又回到帝都。 又回到楼群林立的繁华都市,坐在宋家群的车里,堵在晚高峰的立交桥上。 她望着窗外景色,恍如隔世。 张茜和宋晞妈妈都还是老样子,进门就快乐地拥抱她,拉着她问东问西,给她煮她最爱吃的菌菇汤。 “晞晞怎么瘦了这么多。” 张茜心疼地捏捏宋晞的脸颊,转头又笑了,“前几年刚来帝都那会儿,晞晞晒得黑溜溜的,这次肯定是总闷在屋里学习了吧?养得比我还白,是不是还长高了?换水土的原因么?” 宋思凡从门外进来,听见张茜的话,嗤笑一声:“长高什么长高,小矮人。” 宋思凡确实是长高了不少,只是几个月没见而已,他像吃了化肥似的,现在居然也有182了。 同样长了个子的,还有宋思思小朋友。 明明宋晞走时还是个半夜总哭闹的小肉球,现在已经能追在大人身后,瞎编着给人讲故事了。 “超人”兴奋地绕在他们身边,“汪汪汪”叫个不停,尾巴摇成虚影。 宋晞把它抱起来,却想到另一只白色的、叫“雪球”的萨摩犬。 漫长暑期,宋晞只无意间撞见过裴未抒一次。 那是在小区门外,她和妈妈去超市回来,手上提着满满的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