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姝一头冲了过去,直将方奕撞倒在床,“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
“侯爷!”周氏惊呼一声,“伤口渗血了!”
张静姝趴在方奕身上,拼命摁住他,可他挣扎甚剧,她虚弱无力,哪里按得住?闻言登时恼了:“还不过来帮忙!”
周氏呆愣愣地看着,不敢动作。
一转眼间,方奕掀翻张静姝,两手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没有神采,只有血光:“务除干净……”
张静姝挣脱不开,周氏又呆立不动,情势十分危急,恰在这时,孙校尉闻得响动,闯了进来,见这情景也未如何惊讶,只迅速上前,提掌在方奕脑后一劈,登将他打晕过去。
张静姝得以喘息,立刻躲到一旁,心有余悸地护住脖子,见孙校尉料理这事一副驾轻就熟之态,心生疑惑:“孙校尉,这……”
“侯爷梦魇了。”孙校尉直接道。
张静姝怔了怔,更生疑惑:“他以前从不这样啊……”
“以前如何我不知晓。”孙校尉道,“不过这种情况近月来时有发生。侯爷有时半夜起来,提着剑就要杀人,早上起来跟他说,他自己也不记得。”
孙校尉将方奕安顿好,又将剑收好放远,叮嘱她二人小心些,便又出去了。
生此变故,张静姝也吓得没了睡意,坐在床尾发了一会儿呆,忽道:“他要杀你,你不会反抗啊?”
周氏垂泪道:“他受了伤,我怕再伤到他,何况他若真心要杀我,便杀了我好了……”
张静姝闻之,气不打一处来,翻一白眼,不想睬她了,过得片晌,仍气不过,骂道:“你就是个废物!”
周氏浑无恼意:“夫人说得是。”
张静姝更气得心塞:“他的几滴血宝贝,你的一条命不值钱?还连累我差点儿被掐死!”
周氏哭道:“夫人,侯爷自己不知,不是他的错,你别怪他了……”
张静姝气得七窍生烟:“都要杀人了还没错?梦中杀人就不用偿命了?他要再掐你脖子,你就朝他伤口上踹!使劲踹!”
周氏张大了嘴,惊道:“夫人,怎么能、怎么能……”
张静姝白她一眼:“你扶我回房罢,他都有力气杀人了,亏我还担心他,我省点儿心睡觉去了!”
次晨,周氏又扶张静姝去厢房,彼时方奕已醒了,孙校尉站在床边,两人正在商量事情。
“有两个自杀了,活捉了一个,还没招。”
“留一口气,继续拷问。”
孙校尉道声“是”,转身出屋,与张静姝、周氏照面,微一颔首,面色沉凝地走了。
张静姝坐到床边,撩起眼皮睃着方奕,默不作声,方奕面色苍白,倚靠在床头,见她望来,便作一笑:“这可好了,咱们同病相怜了。”
周氏见方奕还有心说笑,松一大口气:“侯爷,夫人,你们说话罢,我去弄点儿吃的。”张静姝道:“拿几个桔子过来罢。”
“你可好些了?”方奕问。
“好多了。”张静姝点点头,“你呢?”
方奕微微一笑:“无碍。”又问:“按时服药了么?”
“吃了。”张静姝才吃过药,嘴里发苦,又隐隐作呕。
“若有什么想吃的,便让周氏给你做。”方奕细细叮咛道,“待你再好些,我让她每日炖些鸡鸭鱼给你补补身子。”
张静姝一听“鸡鸭鱼”,便觉一阵反胃,又念起桔子酸甜清爽的味道来。
正惦记着,周氏拿了桔子进来,张静姝迫不及待地抓过,剥了起来,登时满室飘香。方奕本以为她唤周氏拿桔子是要剥给他吃,结果见她自顾自囫囵吃了数个,也没记起给他分一瓣,顿觉不满,敢情她是来吃给他看的?这么对待伤者未免不太厚道罢?
方奕轻咳一声。
张静姝继续旁若无人地自吃自的,桔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可偏得不到的在骚动,勾得方奕食指大动,腆着脸道:“我也想吃。”
张静姝不理他。
周氏便道:“我给你剥。”说着,伸手去拿桔子。
“不许。”张静姝喝止。
方奕委曲求全:“我自己剥。”
“不给。”张静姝一把圈住桔子,捞到怀里,“全是我的。”
周氏呆住。方奕瞪她片刻,噗嗤笑了,看向周氏,打趣道:“你说她像不像那溜街的恶霸。”周氏掩住唇,也笑了。
张静姝睨向方奕:“你昨晚都快把我掐死了,你还想吃我的桔子,门都没有!”
周氏骤然色变:“夫人!你——”
“我昨晚……”方奕倏地面无血色,先是不可置信,旋又意识到了什么,黯然垂下了头,良晌不语。
张静姝郑重地道:“侯爷,你若有心事,可以找人说,若有难处,可以找人帮。子都说了,一个好汉三个帮,你别都自己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