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何时何地被杀的?谁杀了他?凶手抓到了么?”
“别激动,等案情通报。”审问人敲了几下桌子,示意她镇定,又继续问,“他离都时身上带了多少财物?”
张静姝迫自己冷静下来,翔实以告,末了又道:“此外,他还从我这里拿走了十几箱金条。”
“大概多少?”审问人问道。
张静姝没细算过,大致报了个数,审问人惊得一愣,不敢置信地道:“这么多?你没记错么?”
张静姝摇摇头:“没记错。”
审问人又问了几个问题,问罢,令差役将张静姝带了下去,小桔正在等候,见她出来,忙上前扶住她:“阿姐,我刚看到镖局的人了。”
张静姝失魂落魄,只“嗯”了一声,便即沉默。
次日正午,何立人传唤,向张静姝通知案件初步情况。
这桩案子各方证词一致,案情并不复杂。张政的尸体是前一日在城郊西山一处树林被一名樵夫发现的,发现时死亡已有两日,也就是说,他正是在辞行离都那日被杀害的。
以现有证据推断,此案系谋财害命,张政的两名随从有重大作案嫌疑。离都当日,两人先将张政雇佣的镖局人马支走,随后将其诱骗到隐蔽处杀害,抛尸树林,最后将其随身财物洗劫一空,卷款跑路。两人目前在逃,尚未捉拿归案。
何立人道:“都府已发出通缉令,若有消息,再行通知。”他又补充了句:“不过,想来带着一车金条,也跑不快,应该很快便有消息了。”
这晚,朱九从工坊回来,一进门,便满脸得色,兴高采烈地道:“姝姝,我跟塞巴研究的热动力机有重大突破!说不定马上便见成果了!你再拨一万两银到工坊,快点儿,免得耽误事!”
他见张静姝垂头丧气地坐在秋千上,恍如未闻,无动于衷,嘴一撇,不悦道:“你的反应也忒冷淡了罢?我跟你说,若见成果,这绝对是能载入史册、改变时代的大事!”
见张静姝仍是一动不动,雕塑也似,他登时嘴朝天:“你再不过来亲我一口,我就离家出走了!”他斜瞟她一眼,脚下却不动:“本王真走了啊!”等了两等,他将牙磨得嘶嘶响:“若让本王亲自过去,可就不是亲一口能解决问题的了!”
“哼,你没机会了!”朱九直截行上前,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臭姝姝,本王非把你——”
张静姝缓缓地抬起头,在看到他后,原本麻木无神的脸上倏然现出悲伤之色,泪珠断线似滚落,涩声道:“朱九,我弟弟……死了。”
朱九愣了一愣,旋即神情一肃,坐到她身旁,将她轻轻拥住,再不乱咋呼。
张静姝栽进他温暖坚实的胸膛中,恸哭不已。
“我唯一的骨肉血亲,也没了……”
她一边哭,一边从母亲留下十坛金条说起,断断续续将整个事件说给他听。朱九只听,不予置评,他很清楚,她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罢了。
张静姝哭得嗓子哑了,说话声渐渐细弱,再后来,话也说不出了,便只埋在朱九怀里,默默垂泪。
朱九摸了摸她的头,想安慰,终只作一声叹息。
月明星稀时,张静姝终于哭得乏了,倒在朱九臂弯,慢慢睡去,可睡梦中,仍不住有泪珠从眼角溢出,一滴滴滑落。
待她睡得沉了,朱九方将她抱回屋中,放下她正要走,她忽然惊醒,惊惧地瞪大眼睛,望向虚空,手脚挣扎着胡乱扑腾,嘴里发出“啊”“呀”的声音,不能成句。朱九急忙按住她:“魇住了?”
须臾,张静姝额上便冒出一层冷汗,被朱九一唤,方醒过神,呆怔地盯着他看了一忽儿,似才认出他来,猛地扎到他怀中,哽咽道:“朱九,我梦到你,梦到你……”
“梦到我怎么了?”
张静姝不肯说,极力想将梦中浑身是血的可怕人影从脑中抹去,只环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朱九隐约领会,拍了拍她的背。良久,张静姝才稍稍安心:“你别走。”
“好。”朱九应允,“我不走。”
张静姝枕在朱九胳膊上,不久又复睡去。黑夜里,朱九却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沉凝,不知所思,他忽转过脸去,在张静姝额上拂过一吻,保证般自语了一句:“我不会有事。”
越日,张静姝提了两千两银送到工坊,对朱九和塞巴道:“王川从棉纱场撤资了,目下要还他的钱,财政吃紧,暂时拿不出一万两现银,这些你们先用着,其他的我再想办法,一个月内补齐。”
朱九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勉强,你且好生休息。”
张静姝扬起脸,努力对他笑了一下。
哭哭啼啼,没有出息,她不想当个没出息的懦夫。
何立人说很快,当真很快,两日后,张政案便即告破,凶手缉拿归案,财物一并追回。都府衙门知会张静姝收殓尸体、认领遗物。
是日,张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