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物拿下来，一瞧，不知道何时沾上的白色绒絮。
绘羽吹了一口气，让它在虚空中随风荡涤而去。
她笑着，“多谢中原先生。”
“不必客气，花山院小姐，”他的语气尽是克制有礼，“还望您不要觉得我鲁莽。”
打铃声响了，从学校方向传来。这是课前的预备铃声，用以提示师生抓紧准备，马上就是上课时间。
“中原先生，我时间要来不及了，先走一步，”绘羽稍显慌张，一边小跑一边挥手，“下次再见。”
“好，下次再见。”
中原中也看着她进了学校，和来来往往的人打招呼。
“老师，下午好。”
“下午好，藤原同学。”
“下午好啊，花山院老师。”
“午好，田沼老师。”
身影从视野中彻底消失。他拉下帽檐，回身朝港.黑总部慢行。心头不动声色地从始至终复盘她的每句话，每一个动作。
相较之前，今天分开时知道主动对他说一句“下次再见”了。
再见。
他反反复复咀嚼这两个字。
——不错，今天也是很有进步的一天呢。
＊
干部办公室，不期然的客人早已等候多时。中原中也一踏进办公室门，撞见来人正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热茶，不急不躁地低头细细品味。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不像Mafia专管审讯的干部，更接近于悠闲品茗的贵妇。
他主动出声：“大姐，您怎么过来了？”
尾崎红叶放下茶杯，起身指了指他的办公桌，“给你带这次泄密事件的结案报告。”
中原中也：“这种事让下面的人去做不就好了，何必劳动大姐您。”
“总是待在审讯室挺闷的，也顺便到处走走，活动一下，”尾崎红叶风雅地将振袖款摆到身前，“何况boss还要让我来传达你一项任务。”
中原中也疑惑地挑起一侧眉。
尾崎红叶：“boss考虑了一下，我们和法国Mafia的来往也日渐密切，许多贸易合作也越来越紧密。为避免再出现这次译录人员泄密的事情，以后法国地区的文件、信函、协约，全部要你亲自处理，不要假借他人。”
“所以，中也君你可能又要更忙一点了，”一字一句传达完森鸥外的意思后，她掩袖轻笑了一声，“在你熟练处理法国业务之前，先替你找个法语老师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法国地区的事务理当对应熟练的法语。虽说也不算毫无基础，但之前的语言课他并不重视这块，现在补账也是理所必然。
已是公务缠身的中原中也对这项累加任务没有任何异议。
只不过，最重要的是……
“法语老师啊……”中原中也摩挲着下颌，沉思不语。
“如果你忙于工作，分不出神来做决定，妾身倒是有一个从简的办法。”
她从袖中取出一叠装订整齐的纸页，抖了抖封面的尘屑，递给他。
“这是之前学习其他课程时给你请的老师，妾身从中选了一个在法属殖民地长大的人。有过合作，总是让人放心些。”
中原中也顺手接过，连页面都没翻动一下，直接搁置在桌面。
“多谢大姐费心，不过我心中已经拟定了人选。”
“哦？”尾崎红叶来了兴致。
“是花山院家的千金，花山院绘羽，”中原中也给出了合适且恰当的理由，“她目前正是一名法语老师，我想让她来。”
尾崎红叶：嗯……
完全不需要多思考一秒，尾崎红叶旋即恍然大悟。好歹年长他几岁，也是从他这青涩年纪一路走过来的。加之她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人，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点小心思落在她眼里，根本藏不住。
尾崎红叶压住想打趣他的心思，故意提出一个相左的意见，试探着逗他。
“要是考虑世家背景的话……你还记得一个月前见过的藤原家二小姐，藤原千花吗？她的母亲是外交部大臣，本人同样精通几门外语，我想应该也很合适。”
“她现在就陪同她的父亲拜访boss。正好，我这就去跟她说一声。这个小姑娘性格不错，也好说话，想来会同意的。”
尾崎红叶作势要踏出门，径直往森鸥外的办公室里去。
“等一下，大姐！”
中原中也一个大跨步，急忙拉住尾崎红叶的袖摆。
“这件事就不劳烦大姐您费心了，”他坚决道，“除了花山院绘羽，我不会作其他任何考虑。”
他定定地看着尾崎红叶。
“我只想要她一个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