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扶余在禁闭的第三日，收到了贺夙沙启程去安县的消息。
她叹了口气，羡慕道:“我也想出去玩。”
边说着边观察阿笙的动作，趁着她垂首看棋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岂料刚送到嘴边，阿笙就将她手中的酒截了下来，“已经三杯了，适可而止。”
晏扶余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酒进了阿笙的嘴里，神色有些委屈。
她本想借着说话下棋的机会牵走阿笙的注意力，好再喝一杯，结果又失败了。
“贺夙沙已经启程，你打算何时动手？”阿笙问她。
她可不觉得晏扶余真的会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待一个月，甚至她觉得这一个月禁足都是她早就料到的。
“杀人不着急。”晏扶余两指夹住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之上，“待他剿完匪，回来的路上有的是机会杀他。”
阿笙应了一声落下一枚黑子，“不是说想出去玩？”
“不下了。”晏扶余觉得这棋越下越无聊，她干脆盖上棋盒，拿了一把鱼食侧过身去给湖里的游鱼喂食。
主院的最后头与松上亭所在的湖相接，当初设计这处的时候，晏扶余干脆留出了一部分放了矮几与矮凳，平日无事便窝在这里看鱼。
她扔了一把鱼食，随口又道:“我出去玩就非得杀人？你一个医者怎么比我杀性还重。”
阿笙拿过白子开始自己和自己下，凉凉道:“你哪次出府外头不死人？”
晏扶余喂食的手一顿，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自从从暄睢宫搬出来，她几乎不怎么出门，每次出门都是为了杀人。
“我这些年竟然都没好好玩过。”晏扶余捻着鱼食喃喃道。
阿笙用黑子将白子杀的片甲不留，满意地看着黑子胜利，抬起头看向晏扶余，提议道:“禁闭一个月，不能进也不能出，但你可以偷偷溜。”
晏扶余将鱼食全洒了下去，如今京都还算风平浪静，几位皇子之间还是小打小闹，贺岁湮完全应付的过来，她确实可以趁着这一个月出去走走。
晏扶余疯狂心动，转头刚想问阿笙，去哪里好，骤然注意到了桌上的棋局，她的白子已经溃不成军，彻底失败。
“宗！贻！笙！”
“棋局不可费，让我开心开心，它就不算了。”阿笙丝毫不慌。
晏扶余在心里默念三遍阿笙能续命，终于忍住了想抄盘子的欲望。
“你之前闯荡过江湖，哪里好玩？”
阿笙默默将盘子和放鱼食的食盒拿到一边去，才回答晏扶余，“我那时一心寻人，看什么都无趣的很，便是如今也觉得出去游历不过是从你腻了地方到旁人腻了的地方。”
“阿筝他……”晏扶余听她提起阿筝，忍不住道：“当年那样的情况，或许……”
后面的话晏扶余没说，但两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十年前，彭泽国与大宣还未议和，晏扶余的父亲晏应秋带领晏家鹰卫对战彭泽国，凌安侯因着嫡子战死，心生怨恨，以岳西道的布防图同彭泽国交易，换取晏应秋的命。晏应秋带着五万大军死守，最终困于留云滩，期间勉强送出了十二岁的阿筝带着信物去甘郡求援，然而最终阿筝失踪，五万大军埋骨留云滩。
这些年晏扶余也派人寻，一开始只在荆南与西陵交界处，后来扩至荆南六道和西陵六郡，如今更是在整个大宣寻，却无半点音讯。
如此这般都没有消息，恐怕凶多吉少。
“这些年贺夙沙将西陵守的固若金汤，我们便是寻找也深入不了。”阿笙道：“如今将消息和画像都给了他，他也差了人寻找，我的人也敢放开手脚，趁此机会定能在他从安县回来之前在西陵扎根。”
届时无论西陵再换了谁来守，她都能肆无忌惮地寻人。
“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我掐指一算，不出半年，定然寻得到。”贺岁湫人还未至，声音先到。
晏扶余同阿笙一道朝着屏风望过去，贺岁湫背着手蹦跳着进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绿棕与藕粉搭配的衣衫，发饰只聊聊点缀了几许。
“今日怎穿的这样低调？”阿笙挑眉问道。
“这不是偷偷摸摸来的嘛，得有做贼的自觉。”贺岁湫很满意阿笙注意到了她与平日风格不同的装扮，于是她又道:“阿笙师父，你就该去开一间学堂，专门教像我哥这种脑子直通脚底板的男子怎么同女子说话。”
“你哥又没发现你变了？”晏扶余调侃。
上一次湫湫买了新的口脂，特意来公主府寻了贺岁湮让他看看哪里不一样，结果贺岁湮相了半天愣是没发现。
湫湫只好提示他看嘴巴。
谁知贺夙沙皱眉问道:“你今日饭后竟未擦嘴？”随即拿了帕子替她擦干净，发觉帕子发红，眉头皱的更深，“你偷偷吃了什么？怎的这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