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是因为人跟草芥一般,实在太弱了,当你明白这个道理,站在跟他一样的高度,便能让他听懂你的道理。” 李修元看着她继续说道:“老师曾经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符,只是人太过弱小,所以天地直接将你无视了,不过,你可以先把自己变得强大。” 从那一刻,陈姗女婴明白了一些什么。 所以,李修元放心地离开了长城,在他看来师妹已经明白其中的道理,剩下来就是明悟了。 而明悟,只是时间的问题,跟她的修为无关。 就像当下的李修元,他站在这里便是一道符;当他围着这三丈高台行走,实际上就是在写一道符。 就像他当年不分白天黑夜,在定安城的大街小巷,用双脚花了一个冬天,踩下了一座又一座的大阵一样。 今日,回到定安城的第一天。 他决定在城主府外,再写一道符,一道平安符。 …… 三丈的高台之上,漫天都是那隐于风雪之中,看不清面容,一个中年和尚诵经的声音。 那并不高的木棚,为和尚搅了把黑伞。 让他可以跌坐在高台上,无视这漫天的风雪,也可以无视这一方世界的天道,因为一把黑伞替他遮住了天。 于是,他可以诵经给这一方世界死去的亡灵听,也可以诵给高台下的那些护卫,还可以诵给他自己听。 只是这些声音,听在李修元里耳里如同来自深渊之下恶魔的呼唤。 这不是招魂,倒像是大魔王在那魔树下的祭坛边,要献祭整个黑岩城的生灵。 当下,高台上的和尚每念诵一句经文,李修元便在风雪中踏下一步。 虽然他心里的有些人已经死了。 但是,依旧如同那夜空中的星光,如同长夜里的灯火,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 因为李修元的到来,一百多护卫和西门孤星连着乌鸦和角马都消失不见。 只有高台四角如木头一般,跌坐在上面的几个僧人,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像是为那念经祈祷的和尚护法,又像是被如恶魔一样的和尚定住了魂。 天空中的雪花缓缓飘落。 往天地间冷冷地飘落,不带一丝的感情,将李修元变成了一个雪人。 高台上的中年和尚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红晕,显得有些诡异,按说像和尚这样的修为已经无惧风雪。 看不清面容的和尚并不着急,他的眼里无它,只有这漫天的风雪。 他看不到高台下的少年,因为这个时候,李修元把自己化作了一朵雪花,一道符文。 老师鬼谷子用了一生的光阴,只是为了得到这一道符,而他当年在定安城中,已经将这一道符烙印在了这一座城中。 高台上的中年和尚高呼一声,吐出一口白雾。 手里拈了一朵莲花,莲花隐于风雪之中,不知道是皑若白雪,还是暗似黑夜。 他在念诵佛门那一卷往生的佛经,企望这一方死去的生灵可以早日脱离苦海,早入轮回。 他也在念诵深渊下最邪恶的魔文,要用一方世界的风雪,献祭更多的生命,给他正在以众生之力,祭炼的那一炉魔丹。 雪雾里的李修元在书写,在风雪里书写,一道力量透过这厚厚的积雪,在这一片沉默的大地上书写。 将他想在的那一道符文,烙印在风雪下那些青石板上。 用来自人间的凡人之力,用来自九天之上的圣人之力,在定安城主府前,留下一道可以传世百年的符文。 …… 这是定安城今年入冬以来,下的第一场雪。 也是这些年来最厚的一场雪,往年,像定安城这样的地方,只会下几场小雪。 自从当年李修元离开之后,这里便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风雪。 坐在醉生梦死酒坊中,李秋水望着门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幽幽地叹道:“那一年,我跟小红在这十里长街,在那湖边,捡了很多、很多的钱。” 皇甫青梅望着被白雪覆盖的街道,喃喃自语道:“城主府外,究竟是佛还是魔?如果是魔,那山上的寺院呢?” 在她心里,城外二十里地那山上的寺院,还是李修元让她资助修建的。 若那寺里住着魔,那么,她岂不是引火烧身?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李秋水淡淡地回道:“公主可别忘记当年那事,当他们逼死那对男女的时候,或许魔已经进到了那寺院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