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从书上抬眼看着蓝翎。
“说……顾公子还是完璧之身。”
“属下告辞！”
说完，蓝翎逃也似的退下。
宇文信觉得蓝翎想歪了，但也懒得解释。
她只自顾自地翻看着手中的政论，这篇是前朝崔寔所写，下一篇正是母后尚为边疆军大将时所作。
“青杨。”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名青衣女子：“青杨在。”
“你帮本宫查一下当年顾家垮台的过程。包括顾太傅的政治活动，党羽动向，以及顾家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徐漾。连他家后院也不要放过，他的妻儿老小都报上来。”
“殿下这是大工程啊。”青杨感觉头好痛，这是要为顾家立传吗？青杨腹诽，苦的还不是她和姐妹们。
“事成之后每人赏黄金百两。”宇文信感觉要处理的事情又多又杂，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关于这种有忌讳的事，史书向来信不得，还是得她自己动手。
“最早两个月最迟三个月，一定把顾家从土里挖出来给殿下看！”青杨激动得恨不得马上去查，黄金百两嘿嘿嘿。
朝廷上下盛行节俭之风，宇文信也没有什么大手大脚花钱的癖好，因此公主府的开销都不算太大，黄金百两是宇文信平常都不舍得随便花的数目。
“对了殿下，这是您上次让我们查的东西。”青杨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卷轴，递给宇文信。
宇文信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接过卷轴，让青杨退下。
她打开看，这是关于那位总是与她作对的孔大人的消息。
原来自己曾经还查过这位啊。
孔进，平民出身，登科后迎娶夏氏一族嫡系小姐，昔日太傅顾洄周之门生，现在四皇子宇文渊的党羽，且他的女儿，孔婕妤，对二皇子私下多有照拂，这当然是孔进授意的。
若非教坊对手下的乐官管得很严，而一个婕妤权力也不算很大，宇文信相信孔婕妤会想办法把顾淮歌也调到她那边去。
可惜的是被自己先了一步。
孔进是顾氏一案里为数不多没被波及到仕途的官吏，现在也是老臣了。
顾太傅的学生大多是些迂腐的儒生，可见如今的孔进倒也学得不错，像顾洄周当年针对母后一样针对自己。
宇文信腹诽两句，又读下去。
她看着卷轴上“视名如命，守礼重节”八个字，忽而笑出声来。
虽说孔进为官可称清廉，但名节这种东西，说没就没了呢。
宇文信将卷轴收起，继续看那本政论。
“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诸安处则安，置诸危处则危。”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