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昭宁君主,是忠孝王府上唯一的嫡出。”贾母虽然不大出去,但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你们想一想,其中的弯弯绕绕在哪里?”
探春第一个开口:“我大概懂了,陈家的大姑娘,是忠孝王府上的侧妃,所以论起来,郡主与陈家也是亲戚。只是郡主是王妃所生,而陈家的大姑娘是侧妃,也许,关系并不一定好?”
“想来关系是不好的,不然陈家肯定也给郡主下一个帖子。”惜春虽然小,可也明白一二,“我看肯定是关系不好,郡主没有收到邀请,却又偏偏来了。”
“郡主今日到时,我倒是无意间看见了陈家姑娘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只怕陈家这个二姑娘,并不喜欢郡主。”迎春当然正好站在陈沁斜对面,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贾母欣慰道:“可见你们观察的都很仔细。”
“方才外祖母说,郡主是忠孝王爷府上唯一的嫡出,那郡主有哥哥弟弟或是姐姐妹妹吗?”黛玉抓住了贾母方才那句话的重点。
“王妃只生了郡主这一个女儿,忠孝王爷倒是有两个儿子,都比这个郡主要小些,全都是陈家的侧妃所出。这大约就是郡主和陈家有些嫌隙的缘故所在了。”贾母记得很清楚,因为孩子的出生后家里送礼的单子,都是贾母亲自过目的。
迎春与探春都是庶出的姑娘,虽然二人表现不一样,可对于嫡出庶出,都是相当敏感的。因此听贾母这样说,二人便明白了过来。
“难怪呢,今日郡主一定要说林姐姐的诗最好。”惜春都感叹了一句。
“那昭宁郡主既然不喜欢陈家,干嘛今日又来呢?”迎春反倒是不明白,依着迎春的脾气,不喜欢就不去理他便是了。
“这就不好说了,她今日虽有几分盛气凌人,但到底出身不同,趾高气昂一点儿也是正常。”探春琢磨了一会儿,“而且她今日表现并不过分。对了,郡主和霍家姑娘很熟,这又是为何呢?”
贾母便告诉她们:“你们口中的霍非,有两个姑姑,一个嫁给了忠顺王,另一个,就是昭宁郡主的生母,忠孝王的王妃。”
“难怪了,郡主与霍非这样熟悉,还说要请霍非到他们家去玩。”探春明白过来,“如此看来,那南安王府可是了不得,一家子两个王妃。”
“那显然,忠顺王和忠孝王这两个王爷,既是兄弟又是连襟,那不是关系特别好了?”惜春问。
贾母点了点头:“早晨你们出门匆忙,有些话我还未说完。忠顺王与忠孝王,一直都是感情极好的。忠顺王年长些,是太上皇的第五个皇子,生母为黄美人,黄美人生了五皇子后几年就病故了,去世后才追封了妃位。忠孝王是太上皇的第六个皇子,生母是如今的唐太妃。而当今陛下,是太上皇的三皇子。论出生,五皇子的生母昔日只是宫女,而忠孝王的生母唐太妃,则是平原侯唐家出来的。而三皇子的生母早亡,但其外公曾是户部尚书。”
黛玉姐妹听了,一时间都没有开口,默默思考了一会儿。
“早晨出门前,老祖宗曾说,当年太子被废后,朝中呼声最高的,是忠顺王?”黛玉还记得出门前贾母的话,“可素日里,听琏二嫂子偶尔提及些人情往来的,但家里与忠顺王,以及忠孝王,似乎都不大往来?”
“这就要提到一些陈年旧事了。”贾母今日本就打算,好生将这些事,与几个孙女外孙女斗说一说,“当年你外祖父还在的时候,府上在朝中,可比现在说得上话。那时候天子册封二皇子为太子,我们自然是一心一意支持太子的。四丫头的父亲,又曾经是太子的伴读,所以两府和东宫,关系都很是紧密。”
迎春等姐妹都吓了一跳:她们只知道敬大伯在道观里头炼丹,也听说敬大伯当年还是乙卯科进士。压根儿不知道,敬大伯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后来太子出事儿,幸好你们祖父有些头脑,天子念着咱们家祖上九死一生的功劳,到没有真的追究。可四丫头她爹,为了避祸,这才躲到了道观里头去。”贾母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旧事,依旧觉得心底紧巴巴的,当初何等凶险,幸好平安度过。
“自此以后,我们家就竭力跟皇子们都撇清关系,只一心办事。”贾母见四个姑娘脸色到还算正常,这才继续说,“如今新帝登基时日不长,这些王爷们心思如何,还很难说。”
“可如今元春姐姐被册封了昭媛娘娘,难道陛下的意思,就是为了两个国公府吗?”探春觉得,天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册封,一定是有目的的。
黛玉却补充了一些:“只怕不只是两个国公府,表叔那边忠靖侯府上,还有表舅家,陛下只怕想的就是这些了。”
史家和王家。黛玉这么一说,探春姐妹也立马想到了。
“玉儿说得对,可又不完全对。你父亲如今在扬州盐政,掌管江淮盐税,两江之地最为富庶,朝廷一半收入都来自于两江三省。”贾母笑着看黛玉,“你父亲还有一个兰台寺的位置,属于督察院,有着监察官员的职责。所以天子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