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宝玉被吓到之后,回到房内赶紧就问金钏儿:“我到底有多少银子?”
金钏儿不明白宝玉如何问这个,以前都是袭人掌管宝玉房中的小金库,如今袭人出去了,金钏儿又被王夫人特意拨过来给宝玉,所以就直接是金钏儿掌管了。
“我的爷,你问这个做什么?”金钏儿不解。
“你别问,先赶紧算一算,我到底有多少银子才是。”宝玉只是催促,金钏儿无法,只得将钥匙拿出来,打开那放了银子的小匣子。
细细一算竟有五十多两,不过有一些是碎银子。
“就这么点儿吗?”宝玉原本还以为自己肯定有很多钱呢,“之前林姑父直接给林妹妹几千两的银票呢。”
金钏儿听了笑道:“姑老爷那五千两银子,是给咱们府上的,说林姑娘在府上的吃穿用度。是老太太说不要,林姑娘没有法子才先收了起来的。”
这事儿金钏儿可是非常的清楚,因为当时太太很不高兴。那时候金钏儿还没有到宝玉这边来伺候,对当时的情形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太太从老太太那里回来,气的脸色都发白,金钏儿送了茶水去,太太将茶杯都摔了。
“老太太到大方的很,五千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也不想想府里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人家林家,把持着江淮两地盐政,那样的肥缺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的,哪里在乎那么一点儿。”
太太当时一通生气后,搞得金钏儿等丫头好几天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服侍,生怕被抓住了错处让太太撵出去。
听了金钏儿的话,宝玉还是不甘心:“我记得旧年我还有不少金瓜子金锞子的呢,也都拿出来,我瞧瞧。”
金钏儿又打开了另一个匣子,的确是装了好些。
“怎么统共就这么点儿,我记得过节的时候我都能收到不少呢。”宝玉还是不满意。
金钏儿赶紧回道:“之前袭人出去的时候,二爷你让给袭人好些呢。”
宝玉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听见金钏儿说才想起来。
“这加起来也不少了,你都先收好,我明儿有用处呢。”宝玉心里盘算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黛玉。
宝玉去的时候,紫鹃正给黛玉梳头呢。
“二爷怎么这样早?”紫鹃心下都好奇起来,宝玉虽然常来,可一般也不会这么早。
“请坐,我还不方便呢,让雪雁倒茶。”黛玉从铜镜里瞧了一眼宝玉,笑着礼让一回。
“不用倒茶,我来找林妹妹,是有个事儿向妹妹打听。”宝玉想着昨天刘姥姥的事情,问黛玉,“妹妹,我昨晚回去盘点了一下,我的银子加上金锞子那些,估计也得有二三百两银子吧,这些钱,够不够我去开一个铺子?”
黛玉一听,就知道是昨儿刘姥姥的事情加上贾母那些话刺激了宝玉,只是宝玉不想着读书居然想着开铺子,可见宝玉真是不想考功名的。
“二哥哥不用这样着急,你想开铺子,首先要外祖母答应,还要舅舅舅母答应。”黛玉可不认为外祖母和舅舅他们会答应宝玉去开铺子。宝玉与自己可不同,他作为贾府二房嫡子,在珠大哥不在了的情况下,外祖母与舅舅可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宝玉听了有些泄气,不过片刻后又道:“那我先去和老祖宗说。”
于是在吃了早饭后,宝玉还真就在贾母跟前说起来,贾母还未开口呢,王夫人就立刻开口训斥起来:“宝玉,莫要胡闹,老爷在家呢,仔细听了这话锤你。”
宝玉被王夫人如此严厉的呵斥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再开口。
反倒是贾母不满意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虽然自己也是不大赞同宝玉去开铺子的,可也不用这样吓唬孩子嘛,见宝玉耷拉着脑袋,贾母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依着我看,宝玉你还是读书才好。民不与官争,若是你的姐姐妹妹们都开铺子,还是要有个人保护她们,是不是?若没有人保护,那她们的铺子就容易被别人欺诈,你可明白这里头的道理?”
宝玉忽然间脑子倒是灵光起来,一拍手道:“难怪姨妈家要住在我们家,她们本来也有宅子的,住我们家,就有了保护,是不是?”
这话一说,王夫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就连迎春姐妹,也都各自有了几分想法。
贾母也不直说宝玉说得对,反而笑道:“你素日喜欢和姐姐妹妹们玩耍,就要替姐姐妹妹们考虑考虑,是不是?你看刘姥姥那女婿,既不成器也不孝顺,不然为何他不来,反倒是刘姥姥一把老骨头了,老天拔地的走那么远?对不对?”
贾母说的慢,可是却将道理掰开了,细细讲给宝玉听。
宝玉这人,其实本来是很有灵气的,只是性子贪玩,如今贾母偏生拿着姐姐妹妹的说事,说的宝玉还真就有几分意气风发起来。
说来也是巧的很,第二日东府尤氏请了王熙凤过去逛逛,宝玉跟着去了,恰好遇上了贾蓉之妻秦可卿的弟弟,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