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迟君认同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方才的云归公子……”
说到云归公子的时候，莫迟君看了一眼宋修，宋修给他送了个白眼。
莫迟君轻笑一声继续道：“有何异样？”
颜如卿不解：“异样？没有啊，这位云归公子才貌双全，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进退有度，谈吐得体，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顾长璃的食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接过颜如卿的话，说道：“完美的无懈可击，就像是……所有的话语、动作、神态，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颜如卿惊得倒吸一口气，乖乖，这都看得出来！
莫迟君赞同地点了点头，偏头戏谑地对宋修说道：“不知宝木公子对你这位蓝颜知己怎么看？”
宋修一时语塞，其实他统共来玉露轩也就那么几回而已，多半都是因为贪杯来喝玉露酿，与云归也只能算是相识，并没有这几人心里想的那样……
上次来玉露轩，也是偶然间发现了云归神识有缺，联想到弈剑门的事，就多了个心留意了一下。
“与其坐在这儿，不如我们各自出去探查一番，”顾长璃说道，“不论有无发现，一炷香后，还是在这间房里碰面，切记，不可声张。”
众人一致同意，莫迟君同宋修一道出了门，出门时，宋修依旧没有给莫迟君好脸色，但也没拒绝莫迟君跟着他。
颜如卿照样放出她的符咒苍蝇小宝贝，欢欢喜喜地溜达去了。
顾长璃看着醉酒的凤至，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也醒不了，便施法把凤至安置在了里间的床榻上，又在床榻周遭布施了结界，以防万一。
待顾长璃走后，凤至嘴角上扬，一脸得意地睁开了眼，装醉这种事还真有点累人。从踏进玉露轩那一刻开始，凤至就觉得，这整栋楼里的死气好重，熏得他脑仁子疼。
装醉是因为，凤至觉得顾长璃和莫迟君迟早都会发现这里的异样，届时肯定要去探查，他傻乎乎一小疯子，他们肯定不会带着他这个拖油瓶行事，与其到时候让顾长璃为难，不如直接装醉睡过去。
至于床榻间设置的结界，对凤至来说形同虚设，并不受影响。
起身后，凤至隐了身形，循着顾长璃的身影便跟了出去。
二层“琢玉郎”果然非同凡响，九曲回廊式的通道将整个二楼层层延申开去，中庭有个偌大的舞台，舞台中间坐着一位俊美非凡的男子拨弄着手中的琴弦，两丈开外的恩客们听的如痴如醉。
凤至轻掩了一下鼻尖，从舞台中间俊美男子的身上正散发出阵阵恶臭，黝黑的鬼气几乎要将整个中庭笼罩，沉浸在鬼气中的风流雅士们个个情绪激动，情难自己，沉醉不可自拔，凡人的精气正一点一点地飘散融入进鬼气，这种温水煮青蛙式一点一点的蚕食凡人的精气，短时间内既不会伤害到人的根本，又不会轻易被发现，环视整座玉露轩，几乎所有的技艺之人，或轻或重，都已感染鬼气，牌头越大，鬼气越重，或根本可以说对方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只鬼傀。
之前遇见的云归公子，身上鬼气轻微，不注意或修为不高者根本无法发现。
凤至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跟在顾长璃身后，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女仙娥居然对众多小倌儿和恩客的亲密举止全然不为所动，仿佛见怪不怪，难不成她也经常出入烟花之地？不可能啊！凤至一路跟随，一路瞎想。
顾长璃自是不会感到惊讶，上辈子也算是妥妥的腐女一枚，嗑小说cp，嗑漫画cp，别提有多欢乐了。
故而见到这种真人版的，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真人版的颜值还有所欠缺，要嗑就嗑绝世神眼，眼前这些歪瓜裂枣，根本不够看的。
方才中庭舞台中央抚琴男子的鬼气她也感受出来了，调用了琉璃骨的力量，穿透鬼气看去，这男子俨然已是一副森森白骨，环视整个琢玉郎层，森森白骨之“鬼傀”不下数十个，他们有展现技艺博恩客一笑的，有与恩客把盏品茗的，也有与恩客耳鬓厮磨行止放浪的，他们的共通点便是在不知不觉间蚕食凡人的精气，周而复始，这座玉露轩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精气来源，源源不断地位幕后之人提供着能量。
而这种鬼傀已有几百年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