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握笔姿势……”在看着艾比用手指捏着铅笔，无比艰难的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后，汤姆终于看不下去了。
“之前老胡迪是怎么教你的？”他忍耐着问。
“他没教过我。”艾比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像我们那样的流浪者，哪里有笔和纸用啊，当初老胡迪就是随便找了块平整的地，用木棍划拉着教我的，再要不就是用石头在地砖上刻，又方便又不费力……其实，你要是直接让我用木棍在地上划的话，我写出来的肯定要比现在的好看多了！”
“……”汤姆不懂艾比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里的骄傲是从哪里来的，他发现自己之前想的有些太好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艾比的实际状况——她甚至还比不上那些年纪更小的刚开始启蒙的小孩子，虽然都是一样的需要从头教起，但起码他们不会跟他争执‘Aby’和‘Abby’的差别，但艾比却会。
——要教会这样一个人，实在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耐心，而不巧的是，他正好是个极度没耐心的人……
汤姆觉得头疼。
艾比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汤姆嫌弃到这个地步了，她撇着眉头，觉得自己的耐心也快要被手指里捏着的那个铅笔头折腾光了，“太短了、太细了！”她压低声音抱怨着，“这么小一只，我怎么捏的住嘛。”
汤姆忍不住嘲讽到，“因为你握笔的姿势本来就是错的。”
“可之前我都没用过笔，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握笔姿势是错的啊……”艾比睁着无辜的蓝眼睛看向汤姆，可怜巴巴的问，“你会教我的对吗？”
“……”
——向艾比示好的方法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当初他就选中了教她认字这一个呢？现在好了，跳坑里了。
汤姆酝酿了半天，才又挤出来一个微笑，“当然，我会教你的。”他甜蜜的说，然后把一旁的识字卡片塞到艾比手里，“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来学一些简单的单词吧。总不能都还不识字呢，却先想着学写字了，对吧？”
艾比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但是汤姆说的听起来又好像很有道理，她犹豫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说，“那好吧，都听你的。”
她翻起最上面的一张，试着把上面的字母拼写出来，但刚拼了一般，汤姆伸手过来把它抽走了，他从卡片堆里很有目的性的抽了一张出来，然后摆在艾比面前，笑着说，“我们先来学这个吧——‘silly’，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在做名词的时候。”
艾比无声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现在连名词形容词什么的怎么分都不知道呢！她还等着他教她呢！
汤姆接收到了艾比白眼里的含义，但却一点都没有生气，他的语气甚至还更加轻快愉悦了，“哦，看样子你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它的意思是，小……”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目光从艾比身后扫过，又很快的收了回来，然后，他的脸就一下凑了过来，一只手往艾比后背绕去。
“你干嘛？”艾比愣了一瞬，然后身体立刻下意识的往后仰去，想要避开汤姆揽过来的胳膊——当然，最后还是没避过去。
“没什么——”出手快如闪电，根本不给艾比反应时间的汤姆冲她笑了起来，现在他们的姿势已经变成了她被他半揽在怀里，右手则被他绕过去的手覆着，一起握着那根铅笔，他温和的说，“我刚刚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教你怎么握笔写字比较好——毕竟，只是识字却连笔都不知道怎么握，说出去是要被别人笑话的。”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艾比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的好了，她瞪着眼睛，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耍我玩呢？”
“怎么会？我只是第一次当别人的老师，有些忐忑难定罢了。”汤姆假笑着说。然后，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俯下身，头跟艾比的凑得更近了，几乎快要跟她呼吸相闻。
艾比突然就觉得有点别扭——她跟汤姆之前可从没有这么亲近过，就是那天她跟他同床而眠的时候，他们中间都是隔着点距离的，而且还是汤姆自己要求隔开的，但现在他却主动凑的这么近……
近到艾比甚至都看清楚他脸上那些小孩子特有的细小绒毛，还有他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就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阖动着，在他的眼下打出一小片阴影……说起来，她还从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过汤姆呢……总觉得有些陌生……
“你在看什么？”
汤姆的头突然转过来了，黑漆漆的眼眸一下就望进了艾比的视线里……
艾比顿时就觉得有些气短，慌忙收回视线装傻，“啊？什么看什么？没什么啊……”
“专心点。”汤姆低声说，捏了捏艾比的手，却没如他所说的那样教她握笔姿势，而是目光隐晦的往她身后打量着，就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但艾比没有注意到，她觉得更别扭了，跟汤姆紧贴着的那只手的手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