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所有人在城廊上集结完毕,恰逢第二颗信号弹炸响在空中。
顺风而来那丧尸独有的腥臭味,在身体素质绝佳的众Alpha士兵的鼻间挥散不绝。然而无一人却步,他们抱着枪在城廊上严阵以待,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林司慕,随时待命着。
尹乐乐有些颓然地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她面色凝重,不知该从何开口。
有时战友之间的默契不用言语,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
已了然一切的林司慕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而后从容地取下手套。她的手背上有许多细微的伤疤,在白皙的皮肤上细细看去竟有些许扎眼。长达十几年的戎军生涯在带给她荣誉的同时,还伴随着无数的伤痛。
“是死是活,还没到最后一刻。上天虽然从来没有眷顾过人类,我们就还需要继续前行!”林司慕拿过一旁的狙|击|枪,目光热切的就像是看着一位多年的老友一般,Alpha天生的杀伐在这一刻都毫无保留的被释放而出。“我,林司慕在这里,将为最后一位平民的生命奋战到底!”
也许安夏并不懂为军令战死到最后一秒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懂得了安全区令中第一条 “将生命视为高于一切的存在” 是多么沉重的一句话。
它的沉重在于背后那些为了人类生存而付出了多少血汗的先驱们,也正是因为对于生命的珍重,才能使得人类在这片土地上方以衍息万年。
秃鹫盘旋在空中久而不散,仿佛已经提前预知了这里将要发生什么。
第一声枪响起的时候,夕阳最终也沉到了地面之下,丧尸的哀鸣声不绝于耳。
从城廊高处往下看去,如黑潮一般的尸群着实恐怖。
然而耳畔边同时响起的却是层起不休的枪声,如雨点般的重重砸在人们的耳中与心上。
安全区内还幸存的这些平民都自发的走到了空旷的地方,他们仰望着暮色的天空,无一不在祈祷。
区外城墙下是数以万计的丧尸,身后安全墙外也亦是。
林司慕放下被枪震得虎口发麻的手,她面色冷硬的绷紧着下颌。
她的位置一旦空缺,就立刻被身后的同僚给补上。他们已经在城廊上换了两拨枪手,可丧尸的数量比起他们这些人类来说就像是被投进水里的河沙,寥寥无几,转眼就被淹没。
“开电网。”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安全区内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人群中有几个Omega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区外经久不绝的枪声、丧尸的怒号给吓得已经开始轻声啜泣了起来。
俞桃坐在人群中,顶着斑驳的妆容。生活区爆发出病毒封锁的时候恰逢酒吧打烊,还未明情况的她就这么跟着四散的人群一起被归拢在这处空旷的广场上。
又近夜色深,寒冷恐惧如同阴霾盘踞在人类的头上,如果祈祷可以的话,他们却又不知该向着谁祷告。
冷风扑面而来,比起丧尸们的腥臭味,Alpha们战斗时奋起的荷尔蒙夹杂着信息素才是现下对于安夏来说更致命的存在。
发|情期,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到来了。
身边的林司慕已然提起枪再次驻守在她原本的位置,安夏让出位置拖着酸软的身躯想要尽可能快的离开了城廊。
所幸由于他的第二性征,早在刚入队的时候就被林司慕嘱咐过的何医生为他准备了不少抑制剂,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Omega的发|情在战场上不论是对Alpha还是丧尸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吸引亦或是缺点。
安夏紧抿着唇,冷汗顺着额发不断地滴落在他的手臂上,长时间的开枪让他的双手有些许的颤抖,紧握着针管的那只手却一直迟迟无法准确的瞄准静脉。
狭小的休息室内,信息素正在散发出浓厚的月桂纷香。
就像是体内有一汪狂啸的汪洋找不到突破口,岌岌可危地溢在那口壁处。
当林司慕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映落在眼底的就是安夏虚弱地跪伏在墙边,满屋子的信息素熏得她差点站不住脚。即使体内的抑制剂还未失效,但她也不可避免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冷汗打湿了他的发,缕缕的贴在额上,黑亮的眸子此刻却是迷蒙着如失去了焦点一般,眼尾更是因为苦苦压抑着生理冲动而泛起了潮意。
将已然快失去意识的安夏轻柔地抱起安放在一旁的榻上,触手可及的肌肤是烫手的温度,却又让人为之不|免|流|连。
林司慕起身去拿安夏手中的抑制剂的片刻,骤然脱离了温柔怀抱的他就像是离开了猫妈妈的奶猫一样,即使看不清也挣扎着去追寻这片暖热。
当抑制剂被注入体内的时候,一直骚动的安夏终是安静了下来。
他的腕处,尽是经年长久注射之后留下的痕迹。林司慕轻轻抚摸着那处疤痕,就像是在爱抚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一门之隔外,枪声还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