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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里各家院子离得并不远,蔺不言注视着大娘的身影安全走入屋内,才转头问道:“其他几人有发现什么吗?”
“全是死士。”陆行知面色凝重摇头,“基本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全死了。”
“巧了。”蔺不言收剑入鞘,最后一个字尾音微扬,颇有兴味扬头,“喏,我留了一个活口。”
犹如一阵春风吹散沉凝的乌云,陆行知转而嘴角上摆:“果真要我们不言出马。”
“别扯淡。”蔺不言一句话堵回去,“我指力不到家,怕穴位支撑不了太久。”
“我去补两下,顺便搜身,你歇会儿。”陆行知立即领悟当中意思。
乐得清闲,反正又没陆行知手上所戴能隔绝大部分有毒之物的金缕银丝手套,索性在一旁寻几根麻绳待会儿好绑回去。
等她再次走近时,陆行知已经搜出一个腰牌和一封信。
“怎么了?可藏有什么玄机?”见人神情不对,一直紧盯两样东西,翻来覆去的看,致使蔺不言好奇问道。
“这好像.....”陆行知起身,露出难得一见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眸色一暗,“是陈家的。”
闻声,蔺不言微微蹙眉,接过腰牌仔细琢磨:“如何确定?”
陆行知回:“可还记得年初我夜探过几次陈家?”
“当然。”这事怎么能忘,她还没寻得机会套话问问,其中到底有何绝妙的宝物,能让闻名白衣子鼠明知涉险也要几次三番前行。
“曾经见过一模一样的,而且你瞧这封信。”
蔺不言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其中含义写的莫非是今夜屠村,后天夜晚祠堂供桌前自会有人接应,最后落款是一个“陈”字的印章。
如果换作别人,怕会怀疑天下陈姓之人何其多,为何偏偏就认定是京中陈家,但这个章印她在提刑司沈瀛的桌面公文中见过。
无意一瞥,却没想在今日派上用场。
见不言沉默,陆行知试探性问:“先绑回去?”
“走吧。”
月黑风高,他们二人当然不能独自前往信中提及的旧祠堂,不如等天亮后再一探究竟,时间上也来得及,蔺不言当场应下,给人手脚捆住,抬头望向他:“你去。”
“小事。”即使她不说,陆行知也不会在一旁干等着。
两人回到先前院中,为了不惊扰村民,将人扔进原先住的那间屋中,等待屋外安抚与给部分受伤村民包扎的姜霏、蔺不迟二人,并且蔺不言为了防止自己认错,进屋前特地把那封信与腰牌给予兄长看一眼确认。
得到的答案却出乎意料。
——从未见过陈家用过。
根据这一回应,陆行知结合她看见信笺上“陈”字的神情,猜测道:“不言,你可是在何处见过这个章?”
“的确见过一次。”蔺不言低头思索,“京中某次我并未提前知会就去提刑司寻人,正巧无意撞见沈瀛在看卷宗,奇怪的是他神色慌乱,连忙用面上卷宗盖住。”
然而此时陆行知一反常态沉默,半晌后插话道:“与此人交手,可还有别的什么发现,比如...暗器?”
“说的可是此物?”蔺不言拿出锦帕包裹的那枚口舌箭。
一见此物,陆行知语气笃定:“是陈家无误了。”
她追问:“何出此言?”
“因为这个。”陆行知的话并未说尽,反而突兀地解开衣襟,扯开胸前衣领遮挡,露出的右肩锁骨下方有三块细小的疤痕。
她微微偏过头:“你...这就是探陈家时受的伤?”
“是的。”陆行知一本正经的继续解释,“探陈家时被埋伏,暗器上面还涂了毒,命被孟老捡回来,不过现在这枚就是普通的口舌箭暗器,威力还行。”
为何之前没有见过?
自问完后蔺不言突然醒悟,镜月馆查看他的伤势是在左边心口位置,而且当时中毒症状骇人,口舌箭造成伤口不大,加上心急就一时不察忽略了。
而这时,借屋内昏暗油灯,她除了看见明显口舌箭造成的伤口,还显露不少未痊愈淤青痕迹和细碎伤痕,这些大概是王家火海所伤。
此人比自己更会糊弄,蔺不言向前走进两步,举起那枚口舌箭凑近旧伤,即使已经成为疤痕,但仔细分辨后,不难发现所留下伤口创面刚好与箭锋吻合。
天底之下最有力证实莫过于此,蔺不言已有八分相信“屠村者绝对是陈家派来无疑”的结论,同时心里另一个念头也冒出:如果沈家与陈家走的如此近,那又为何要与蔺家结这个亲?
离开磐安前夕,收到了巧月寄信,信中所写均为姑母在孟七救治下近况有好转迹象,然后又提了一嘴京中近况,其中正有四姐那桩婚事即将在开冬十五完成。
如今一想,林姨娘此举莫不是把亲生女儿推向火坑,她与鲛人珠又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