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烟越渐浓郁,绯色火光在暮霭中随风摇曳飞舞,肆无忌惮吞噬着一切,直至刺穿头顶的墨灰,染红了夜空。
“咳咳咳....”
明明是蒲月的天,为何会让人感到如此炎热。
这是哪,怎会起火了?
她记得自己前往鬼市花拍,正与牙人商谈所要交易之物的价值。
然后...
不,不对!
这里不是鬼市。
蔺不言心中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接踵而来的是黏腻而灼热的肤感,急促的呼吸。这一切让她下意识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抓住,心中恐慌被眼前黑暗滋生,疯狂生长。
她想要逃离,拼命将遮住眼前的东西挥去,可毫无成效,直至她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时,眼前黑色消失了。
火光烛天,宛如白昼。
她转头望去,一团红色火焰迎面扑来。
“滋啦——”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原先窒息感消失殆尽,蔺不言已是大汗淋漓。
原来是一场梦。
待到意识完全清醒后,她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但感到双手并没有被绳索一类东西束缚,正想伸出手摸索,识别当下所处环境,她发现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蔺不言开始调息身上内力,试图冲破束缚,心口蓦地一阵刺痛,随即全身无力。
怎么会这样。
除了眼睛以外,她的手、腿等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似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整个人好似剩了一个意识,这具身体佛不属于自己了。
她自小跟着舅父练武,武功虽然不高,但对付一般人足以,除非是接近陆行知一般的高手。
或者是.....
未等蔺不言深思下去,忽地一阵清脆铃声响起,她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起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耳边还有不停催促的声音,“快点,都给我快点!”
她努力冷静下来,感受四周的动静。
前后有人,但并不清楚有多少,而响铃的人在末尾,功夫不低,她似乎位于队列中间,脸上还戴了一张面具。
这是要向哪去,暗算抓她的人又是谁?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停下了。
蒙着眼睛的帕子被摘下,刺眼白光让人睁不开眼。
适应后蔺不言不动声色地开始环顾四周,一扇绣着牡丹花的屏风正伫立面前,而她似乎身坐在高台之上,底下聚集很多人。
周围建筑风格未变,这里果然还是鬼市。
两边屏风忽地褪去,高台之上另有五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与她正在中间,唯一不同的是脸上带着不同生肖面具。
“砰——”一声锣鼓声响。
“鬼市花拍三月一次,月末之日举行,请各位以手中珠子竞价,”台上之人面带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今天可是有尖儿货。”
“老规矩,价高者得。”
刹那间,她心头发寒,脑中闪过所有念头均串了起来。
这不会是一场正常,干净的交易。
所谓花拍是一场以少女人口作为售出物品的拍卖会,高台上的这六位女子与她均是待宰羔羊,而近年来出现的尸体绝对和此脱不了关系。
如此多失踪人口,难道真的与皇城人有关?
只身犯险,竟抓到这么大情报。
分别之前,因鬼市花拍只接待女子,她与陆行知商定分头行动,最后花拍高台处见,若是未到,便是出事了。
谁知,竟让她一语成谶。
蔺不言心中叹气,要是别的时候也能这么灵就好了。
但回想起离开之时,陆行知面朝她,神秘莫测留下一句:“我自有办法找到你。”
她当时竟然信了,也不知受了何种刺激。
但愿陆行知值得这一份信任。
鬼市属三不管之外地带,这里不论身份,皆以武力与金钱为首,论前者,她也只有轻功够得上,何况现下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控制住身体,而金钱...
拍卖会上任人宰割的物件,哪会有这个权利。
“砰—砰—砰——”三声锣蓦地鼓响,宣示正式开场。
台上面具人站到了左边第一位女子身旁,开口:“第一位巳蛇,起价一颗珠子,可有人出价。”
“两颗。”
“四颗。”
“六颗!”
“.......”
听着底下叫喊声不断,蔺不言估摸自己的位置,该是排在第四位。
随着数字不断逼近,她用余光四下扫去,仍未在人群中寻到熟悉的身影,而此时她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陆行知啊陆行知,你该不会没能进花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