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热闹,永远是人的本性,即使身处诡异鬼市。
不知何时,大门内外已聚集不少人,特意来瞧石像之下悬挂着的三四具尸首,殷红液体一滴地流下,与黑色的土壤混成一片。
此时,人群熙熙壤壤,窃窃私语,声音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在她耳边,震得嗡嗡作响。她被陆行知拦在身后,高大身影遮住视线,什么也看不清,只嗅到了极其腥臭的味道。
慢慢的,地上已积成不深不浅的小潭。
蔺不言心中疑惑。
出什么事了,死的又是谁?
她微微踮起双脚,目之所及,却是一名彪形大汉。
人转过身来,满脸黑色络腮胡子,左脸颊一道极深刀疤,从眉眼直到唇边,肩上还搭着一把锋利银色大斧,火光之下,显得锋利无比。
刀疤大汉迎面向他们走来。
被拦在门外,陆行知面色不善,未等对方开口,便冷着声音问道:“何事?”
“原是白衣子鼠,叨扰了。在下卫盐,奉...奉鬼市之主负责安危。”卫盐看清来人后,语气尽如此恭敬,“可...可否再与我看一眼通关令?”
“哦?”陆行知尾音轻轻上扬,似带着极其不满,也并未拿出墨绿玉佩,而是反问面前人,“如今进这鬼市竟需要查两次通行令,是鬼主是怀疑陆某意图不轨,还是觉着陆某有天大本事,扰乱鬼市安宁。”
“不不...不是...鬼鬼鬼主不是这个意思。”卫盐似乎天生有些口吃,说起话来慢慢吞吞,十分费劲。
“既然不是,那陆某便走了。”
话音刚落,隐在身后蔺不言突然感到陆行知反手握住她的手,正欲离开鬼市。
这时,“稍等——”。
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来一位青衫男子,拦住他们的去路。
陆行知停下脚步,将身后人拦到一旁,恰好背对着入口正门处,她还是没能看清门口悬挂的尸体情形到底如何。
“死人而已,好看不到哪儿去的,蔺小姐好奇心可不要太重。”陆行知的意思,大约是警告她不要转头。
她又不傻,非得见个尸体模样吗!
此时,青衫男子走上前来,欠了欠身,双手恭敬作辑,将原因一一阐明,“鬼市刚刚出了些乱子,抓了些不安分宵小,如今需再查一次令牌,也是为了两位安危着想,望见谅。”
闻言,陆行知脸上浮出一抹平淡笑容,“既然鬼主出面,哪能不给面子。”
此人竟是鬼市之主?
蔺不言心中骤然一惊,明明满身书卷气,文彬彬彬,更是生了一双柔和眉眼,与这鬼市氛围格格不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是这鬼市主脸上虽噙着笑容,却不像个活人,倒似一尊石雕。
醒过神来,蔺不言感到侧旁的陆行知,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才意识到刚刚盯着鬼市主恍了神,立刻低下头,装出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右手缓缓伸出,通关令再次展露。
墨绿色玉佩,烛火之下,一个“鬼”字显现于浮雕巨蟒的口中。
“请吧。”鬼主再次恭敬欠身,表达歉意。
陆行知一言不发,抓着她向鬼市内走去。
而在越过鬼市城门时,听到身后鬼主传来一句不知何意的话语。
“今日鬼市南侧正举行花拍,白衣子鼠既携了同伴前来,定要护好才行,毕竟是个不可多得美人。”
什么意思?
闻言,蔺不言微微皱眉,但身侧陆行知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的抓着她继续向城内走去。
直到两人行至一处石桥旁,离入口已经很远。
她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恶心之感,眼前晕眩升起,或许是方才那浓厚的血腥之味萦绕在感官周围散不去,让她连退几步,半扶这石桥栏稳住后,正欲开口问陆行知下一步行动。
谁知,眼前人徒然向她嘴中塞了一颗绿色药丸。
不等她开口询问,陆行知便解释道:“没毒。你对浓厚血腥之味似乎格外敏感,这东西能帮你缓解。”
“谢谢。”蔺不言吞下后,不适之感瞬间消减许多。
“鬼市之中不论身份,皆以武力与金钱为首,可从刚才情形来看,今夜恐怕会不太平。而且鬼主那句话...”陆行知这才提起了城门口发生的事。
“鬼市的花拍是何?”蔺不言想起鬼主那句话,反问道。
“我只知是一场拍卖,”陆行知摇了摇头,“之前来过鬼市几次,从他人口中听过几句月末的花拍,但从未赶上,因此也不清楚究竟是场什么拍卖会。”
闻言,她低声哝哝一句:“还真是奇怪。”
“无论如何,我们先去天机阁。若京郊那死人来过鬼市,定会去此处。”
蔺不言点头示意答允,正等着陆行知带路,却见他一脸神色凝重开口:“其实...我心中有股不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