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升起,晨光淡淡。
绯色红日从地平线破土而出,光奔涌而出,映得远山色裙袂上晨露晶莹剔透,宛如翠绿山景,但蔺不言无丝毫心情欣赏,她一夜未眠,独自从郊外赶回上京,从江府取了泛海后,径直奔向沈府。
不出片刻,蔺不言已来到沈府。
大约是沈瀛同府上人打过招呼的原因,她一踏进沈府,畅通无阻到达沈瀛所在院中,此时他正在屋中。
“你怎么来了?”沈瀛见来人,面上欣喜,但想起昨日之事,立即解释道,“我并非怀疑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阿瀛。今日没有去提刑司吗?”蔺不言不疾不徐迈步而来。
“为了探查宫中那名刺客身份,昨夜过丑时才回,”沈瀛不等人走进,迎面飞奔而去,“京中几番波折,这些日子需得多加注意。”
见人衣衫沾上清晨露水,他又追问道:“不过,你这是去了何处?”
“我去看母亲了。”蔺不言随意点点头,“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想求解。”
在听见这番话时,沈瀛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转瞬即逝,接着伸手捋了衣衫晨露,尽显担忧之色,“今日本就要去寻你,何事也不该如此着急,清晨风凉,不妨先去将这一身...”
蔺不言摆摆手打断:“刚刚我得知母亲死前中了毒。”
沈瀛若有所思道:“你...是如何得知?”
“兄长与我说得,他当年回京请母亲的江湖好友验尸得知,但有一事十分巧。”蔺不言抬眼轻轻看了人一眼,似有若无笑意,“兄长那日出宫后,无意在西郊外发现刺客踪迹,发现其身上所中的毒是同一种。”
闻声,沈瀛嘴角噙动了一下,低着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我也觉得巧得很。”蔺不言别过脸,目光落在天上小小的云朵,语气轻飘飘的。
“那人武功高强,又做了易容伪装,提刑司初步认定为流窜京中白衣子鼠,”沈瀛边说着便更靠近,将人的手拉过,握在掌心,“若真与蔺夫人的死有关,我定会将他擒住。”
面对这一番话,蔺不言哑然,如提线木偶般静默的等着那一团打了结的云朵,飘过沈府正上方青空。
过了半晌,她才淡然反问:“当真?”
终于等到人回应,沈瀛立即回道:“我何时骗过你?”
“的确,你从未骗过我。”蔺不言眼帘轻掀,从他身上扫过,“但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平日里相处,不言从未作出此番淡漠神情和客气姿态,见人今日略显异状,沈瀛惴惴不安道:“直接问就好,怎得这么生分。”
蔺不言侧过头看向他,碎发散乱地搭在额间,轻启朱唇:“沈家...果真一点儿不懂制毒之术,对吗?”
“当然。”沈瀛的回应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沈家就出了我这一个武将,我父亲文臣,哪里懂江湖制毒之术。”
蔺不言手中剑又握紧一分,“沈瀛,当真一点不懂吗?”
“我不会骗....”
话音未落,乌黑泛海已然出鞘,没入沈瀛胸膛,日出正式高悬空中,灿金之下,红色液体反而显得极为耀眼。
“不言,为...为什么?”他踉跄向后退,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想不通为何会如此,乃至喊得都不再是乳名,神情恍惚中重重摔在地上。
“那日,刺客中了你的暗器,其上所淬之毒为何?”蔺不言冷着声音,琥珀色瞳孔中隐含杀意。
沈瀛仍然不死心:“那名刺客诡计多端,你怎知不是他栽赃陷害于我,相比一名贼人,你竟不肯相信我吗?”
“沈瀛,我给过你机会了。”蔺不言闭上双眼,颤抖着声音。
事到如今,她不愿与人周旋,直接了当:“母亲死前中的毒,正是你在皇宫中伤刺客所用的,你还继续骗我吗?””
沈瀛半捂胸口,嘴角渗出血迹:“我只是想...等到时机成熟,查清真相再告知。”
“是吗?”蔺不言双手紧攥成拳,指间疼痛感传来,仍不愿展开,“你要查的真相究竟是江之贻的死,还是别的事?”
“你...”一句话未说完,沈瀛便捂着胸口猛地咳起来。
这一剑,她只用了六成内力,但沈瀛无防备,此刻受的伤并不轻,蔺不言当下无任何留念,反而升起一丝自嘲之心,伸手拍了拍衣间露水:“好奇我为何得知吗?”
不等人回应,她继续道:“还记得兄长予你那黑色瓷瓶吗?”
一切都有迹可循,她却从来没深入想过,沈瀛此人心狠手辣,但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玩伴,当初更是自请来到临安,以历练之名,陪伴她三四年,更是如亲人般存在。
“借宫宴之名,提前埋伏皇城中。”蔺不言自顾自说起来,“而此毒极为阴狠,当你用其杀京中刺客时,根本不想他活下来。”
“你想要掩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