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和顾不得额头的肿痛,极为惊讶的重复道。
“禅院甚尔快死了?!”
“他为什么突然就快死了?!”
“为什么他死了我就可以回家了?”
三连问并没有绊住系统,它一边冷静的指挥着纱和绕过突击巡查的炳,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
[这次更新的时候上架了一个新功能,作为攻略者的宿主可以看到被攻略者的血线状态,是专门为高危世界的宿主们准备的,刚才这个功能向我报警了,禅院甚尔的血线已经达到了高危状态。]
“这是什么奇怪的功能?”纱和插空吐槽。
[大概是为了宿主能够及时的英雄救美,推进任务线所设定的吧。]
系统表示它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为什么突然快死了——]
[是个人都会死,即使他是重要角色也一样,意外是最不可琢磨的,天天在外面跑又做着这么高危的任务,这一天迟早会来临。]
[更何况他只有十几岁,还没有成长为未来那个不可撼动的存在。]
“可,可他不是很重要的人物吗?他死掉的话,剧情该怎么办呢?”
[这才是你能够回去的机会。]
[按理说禅院甚尔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段丧命,所以只要他死去,另一波专职维护剧情线的人才会到这里,你才能有机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系统没有告诉纱和的是,外来的任务者来到这种高度封闭的世界,即使什么都不做可能也会让剧情偏离,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世界的封闭度越高,排斥性就越强,蝴蝶效应所掀起的风暴也就越大。
所以原本能够活到未来的甚尔在此时死去就只有一个原因,它低头看了看在努力奔跑的女孩。
不过这些都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反正自会有专业人员潜入修正剧情。
说话间两人已经翻出了禅院家的围墙,不算宽敞的山道里,纱织抬头看着在前方月光下坚定向前的飞舞着的系统,脚下的步子却慢慢的停了下来。
“那,那禅院甚尔他会活下来吗?”纱和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系统停下来回过了头,虚拟的数据让他的身形在寂静无风的山谷里,依然模拟出了被风吹拂的样子。
银白的月光在其上流淌,就像是一片圣洁的雪色海浪。
那海浪在纱和隐含着希翼的目光里叹息着垂下来,冷然道。
[当然不会。]
[至于他的故事,会有另一个人取代他的。]
[不过只是一个游戏的虚拟人物而已,不是吗?]
***
纱和被系统带到了一片郊区的拆迁区。
只剩断壁残垣的废弃小巷里,没有行人,没有路灯,连月光都懒得照耀。
她默默的在一个黑暗的巷口蹲下,巷中浓重的血腥味道,即使在十步开外都能闻得到。
一路上她没有说话,系统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在巷口处抬头注视着展开光屏上属于禅院甚尔的血线。
代表红色的血量在不祥的蓝色刻痕处上上下下。
只要降到刻度线以下十秒,代表着被攻略者禅院甚尔的名字就会灰暗下去。
从此这个世界就再无这人,属于他的那部分剧情会被前来维护的工作人员挑选出新的人去取代,而他所存在的过去……
纱和想着系统和真奈的话。
‘他啊,有些可怜呢。’
‘被剥夺嫡子的身份,被本家视为耻辱欺负,被分家作为不满本家欺压的出气筒嘲笑,被父母漠视憎恶视为争夺家主失败的原因,后来还被人恶作剧推到咒灵群里。’
‘他啊,令人意想不到呢。’
‘后来遇到一个不错的女人,结了婚,收敛变好了些,有了一个孩子,但后来妻子死了,就性情大变了。’
短暂的,被砍做两段的人生。
但他还没有遇见那个人,也没有变好,仅有着一段灰暗的孤独的耻辱的过去。
这样的过去会有人帮他记下来吗?
纱和恍惚的想着,然后扶着墙慢慢起身。
她又想起了他们相遇时那仅有的几面。
加起来没有几分钟的时间,不长不短的对话。
乖张,颓废,丧气,漠然。
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看人的眼神,都充满了一种疏离又不屑的意味。
逗人的时候有种高高在上,猫抓老鼠似得恶趣味,威胁的手段也运用的炉火纯青,一看就是之前没少威胁他人。
那个人,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写满了恶劣二字。
纱和慢慢走进了血腥味缭绕的小巷里。
月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稠的黑,血腥味夹杂着咒灵独有的恶臭味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