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显然有一瞬怔。
方才看苏令望几乎要搬出原先与他耀武扬威那小架势,要与他闹一场似的,没成想她憋了半天,竟然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像是软刀子割在心上,不致命,却刮得肉疼。
若不是这一切的形势所迫,让他不得已暴露出真实的身份来,或许可以等日后她对他的男女之情再深些,再慢慢与她说。
如今,这一切的苦心白费了不算,两人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
“孤没有要欺侮你。”
魏九清眸中情绪淡然,言语亦是,更多的是无奈。
又不死心似的补了句:“你便不能似从前那样与我相处吗?”
苏令望抬眼,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阿青姐姐自然不会欺侮我,可是这世间大概再没有那个人了,你也不用在这里与我提什么旧交情,我与你之间全然没有那些。”
她平日里那温吞软糯的性子,很难让人想象,这样绝情的话会从她口中说出。
魏九清默了一瞬。
旋即有些自嘲道:“也对,不然你也不会联合崔牧之一次又一次的出逃。”
见苏令望不言不语,魏九清怒火中烧:“不过你放心,孤这几日便会宰了他,就回京与你成婚。”
苏令望继续默然不语。
想来他这是在心底就已经将那所谓的“私奔”的事,即便是在前一日,她已经借着那话本子的故事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她那几日,还天天盼着他来救她,好对他说她受的那些委屈。
现在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即便自己做了解释,再为崔牧之求情又能有什么好的作用呢?
现在只能默默的祈祷,崔牧之不要叫他给抓了就好了。
虽然在他兄长一事中,她并不知晓他是不是也跟着叛国了,两人毕竟是自由就相识,他还在一路与她多加照顾...
魏九清见苏令望若有所思地沉默许久,心中冷意更甚,再不愿意想那些容易让他发疯的枝叶末节。
现在,他只想将这一切让他神思烦乱的事情忘却。
他回眼扫了眼苏令望。
原本过了昨夜他就已经暗自决定,只要她愿意乖乖回去与他成婚,先前的那些事情他全都可以当她年幼无知,日后不同她计较。
只要她能回去与他好好的。
可是如今,他似乎发现自己错了,他真的很难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去不计较,只要稍稍的刺激,便会将他侵蚀。
魏九清眸底如血,将苏令望扯了过来,一把抵在了梳妆台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短到近在咫尺。
他额心顶着她的额心。
鼻尖也贴着鼻尖。
苏令望感受到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他身上披的那银甲,都压在她的身上,又冰冷又锋利,好几处都硌得她生疼。
回想起那些先前被他喂了果子后,不堪入目的画面,她内心的恐惧逐渐蓄满。
她尝试着抬手抵在二人之间,低声道:“你又想那样欺负...”
剩下的话音,自然就被那样吞入了魏九清的口中。
他的吻暴虐凶残,她只能被迫仰起脖颈堪堪承受。
在她以为他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的唇忽然离开了她的,紧接着他整个人也都起身,并不像方才那样压她压得严丝合缝。
他压了下眉眼,自嘲地笑了笑,没再给她任何一个动作和眼神。
魏九清离开了。
苏令望躺在那梳妆台上,望着那红漆木得屋梁一动不动,发愣了许久。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是希望他离开的,希望他离自己远远的,希望他不要再找自己,也不要同自己成亲。
是这样的,她方才应该只是太害怕了,应该是的。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被吮得发麻的唇,木然地擦了擦眼泪。
过了没有多久凌风和凌雪就进来的,默默地收拾她的行李,问也不用多问,就知道,他应该是已经走了。
而她也要被护送着回京了。
回京特地选了水路而行,速度会比马车要快上许多。
凌风每日都会做许多她喜欢的吃食,凌雪又给她量尺做了好些件小衣,两人尽心尽力的宝贝着她,生怕有一丁点闪失。
她也逐渐变得麻木,她不想逃走了,只想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回到京中去。
若说还有什么期盼,大概就是阿兄了。
先前她给阿兄送去过一封信,若是他收到了,应该也会回来想法子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