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原本也想讨块芋头吃,却见前方大帐中有一人径直而来。
似乎是个身量极高的男人,身上并未着甲,只一袭素黑锦袍,瞧不出身份,反倒是那顶面具在灯火的映射下透着漆森森的光。
让人不由地瑟缩。
待请来人入帐时,帐篷中已经挪来了一张梨木屏风,将这原本就不大的小空间隔绝成两半。
方才烤了几个芋头不过瘾,苏令望又抓了把栗子,同方才柿子味的糕点一同放在小炉上过了火,整个帐中尽是丝丝缕缕的甜气。
她见来人并没有说话,便率先开了口:“听闻你是我阿兄的亲随,那你是齐羽还是顾风?”
少女劳顿生病了几日,声音不似平时清透,听起来还有些闷。
魏九清眉心一拧,沉声道:“齐羽。”
声音冷清的与这一室的暖意格格不入。
“我醒来时便听闻你在玠王的帐中,这个时辰才出来,可是受了责罚或者为难?”
阿兄信中曾有提及,齐羽甚是活泼,如今见了却是这样的阴沉,苏令望难免有些忧心,故而多问了一句。
“姑娘心中王爷便是那样?”
魏九清的语气不自觉地严厉了起来。
苏令望闻得此言,先是一滞。
随即反应过来,虽然对方是自己阿兄的亲随不假,但也是吃朝廷饷的人,武将对魏九清多有敬畏,而自己也的确不该这样臆测摄政王。
尤其...对方同自己还有婚约。
她急忙岔开话题道:“此番我叫你来,是想问问我阿兄近况。去岁末他书信里说肩膀受了重伤,我一直挂心不已,如今可都好了吗?”
“好了。”
这样的问题他哪里知道答案,只道是好了,免得又惹出烦心的事端。
苏令望将手炉置于怀中,挑了两块芋头放在小瓷碟中,又倒了杯茶,从屏风底部的间隙处一并推了过去。
“你尝尝这茶,虽然是去岁的,但是味道甚好。”
说着,苏令望自己也拿起茶盏在唇边抿了抿,浅浅的叹了声。
这还是去岁明前她和姐姐一并收的,原本约好了今岁再去采茶,没成想春未到,她却离开江南了。
也不知还能不能如约回去。
苏令望这才想起此番叫他前来的正事,急忙道:“既然你得阿兄信任,我这有书信予阿兄可否代为转交?”
“善。”
对方并没有犹豫。
魏九清尚武多年,自是目力奇佳,帐中烛火又明,区区一张屏风对他而言是掩不住什么的。
只见那娇俏身影挪着小碎步,在这扇屏风前倾身而下,随之而来淡淡的清茉之气裹挟着他的感官。
“听得清吗?”少女音本就透了稚气,如今故意压着嗓音,格外细嫩些。
苏令望寻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坐到屏风前来,见对方没有回应,便又开口用仅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问道:“这样能听清我说话吗?”
“嗯。”男人的回应依旧淡淡的。
屏风之下伸过来一只柔白的手,掌中是一封信。
魏九清抬手接了过来,打量着那青色烟纱下的小半截白腕,似乎是清瘦了些,不似前些时日,软肉肉的。
“你就同我阿兄讲,让他尽快回京,事关我的婚事,他看了信便会知晓。”
原本她以为对方会如意料之中那般,递回一句“嗯”或者“知道了”,这次却是个例外。
“姑娘的婚事直接同王爷商议不是更为妥当?”
苏令望闻言蹙紧了眉,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看来这桩婚事,在外人眼中怕是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怕若是不抓紧想法子推拒的话,难不成坐以待毙等着回京噩梦成真?
想起方才谈及玠王时齐羽的态度,苏令望试探着开口询道:“齐羽,玠王殿下可是易于商与的人?”
“自然。”
对方全然没有犹豫地给出了回复。
苏令望暗暗点了点头,低声自然自语道:“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同他说说,没准儿他也不想娶我呢。”
帐中是一片诡谲沉默。
既然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苏令望对着屏风外的人道:“我的信就劳烦你了,眼见到了晚膳的时辰,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碧云识得苏令望的眼色,适时地喊着帐外的小厮送了客。
军中的营帐是驻到哪,就在哪扎建了,自然都是分外简陋潦草。
可她这间便就不是,叠了好几方厚毯,摸起来柔软厚实,瞧这新颖的纹样定是波斯进贡的珍品。
苏令望从榻上拿了一张小软垫下来,坐在炭炉前吃起了已经烤得已经酥了壳的栗子,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碧云,你说方才的事情没问题吧,我就总觉着这人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