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以弩箭断后,黑衣男子很轻易摆脱掉李骁的纠缠。 最后一支弩箭发出,夏昭衣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阿梨!”李骁躲开弩箭后怒声叫道,追了上去。 月光隐在乌云后边,夜色漆黑如泼墨,外边是长长的甬道,两旁宫墙高耸。 李骁追跑出去,黑暗里面女童的身影不见了。 他微顿,抬起头朝屋檐上看去,恰逢女童在上方清脆的吹了一声口哨。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骁叫道,看着黑暗里面的清瘦剪影,恨不能将她乱刀砍死。 “定国公府被抄家时有一条罪状,与药用补给有关,”夏昭衣说道,“总计三万箱药用被夏文良和潘乃峰截取,只留了六千给大北军,截取下来的药用被他们寻了京城几大药商分流出去,变作现银。而这里面有几个药商看不过去,站出来揭发,其中一人,便是于合,是里边那个死者,于楷的父亲。” 李骁最初不知女童为何提这个,现在眉头微皱,定定看着她:“然后呢?” “当初抄定国公府的人,是谁的人?”夏昭衣一笑,“除了天荣卫,还有就是李东延的人吧?” 李骁微顿,说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你不是想查吗?”夏昭衣说道,“告辞。” 她转身朝大殿另外一边的飞檐跳去。 近卫忙道:“追吗,少爷。” “你说呢!”李骁横眉道,“追!” “是!” 两个近卫回头往弃殿跑去,恰逢李东延带人大步赶来:“怎么回事!” “你速去追那个女童,”李骁迎上,语气略急,“她叫阿梨,此女名字我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但是她刚才亲口承认了,那些燕云卫就是她们的人杀的!” 李东延觉得耳熟,但一时想不起,说道:“她亲口认了?” “你快派人去追,不然来不及了,”李骁怒道,“这刁女可不是什么善茬,让她逃走后患无穷!” 李东延被他说的脑子一团乱,不过知道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他转身大步离开,边调遣人马去追。 待李东延离开,李骁看向立在门口的男人:“过来。” 男人刚检查完尸体,急于想洗手,惯来喜欢端着手站的,眼下站姿别扭,走来说道:“少爷。” “女童的容貌可记住了?”李骁问道。 男人略作回想,道:“大概能记住,但若要我画,我只能画个一二分,不过少爷认得她,在一旁指点的话,会好一些,” “好。”李骁说道,“我们先回。” 他回身朝大殿走去,路过甬道时,在那几个脚印旁边停下。 虎口隐隐作痛,是刚才和那黑衣男人交手时留下的。 他从小喜欢强武,常年在练,府中请了许多名师和将军过来指点,皆夸他身手一绝。在他与人交手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半点上风都没占到。 尤其是那个黑衣男人的岁数也没多大,若比他大好多,他勉强可以接受,可是若和他年龄相仿,他心里面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就会如立微风的烛上之火,暴躁难平。 这个男人,也是跟阿梨一伙的吗? 他一定要揪出这些人! ………… 一队士兵从眼前快步跑过,四处搜寻,极矮的树丛都不放过,有人已经去扛木梯了,似是要将那些屋顶都给翻上一遍。 夏昭衣不紧不慢的在巷道里面走着。 夜色太静,所以那些人的动静离的多远她能够辨析的出,而她走路喜欢走“近路”,墙挡翻墙,屋挡越屋,因而那些人想要找她,除非再多派上些人手,堵的水泄不通的那种。 走出好几条街,夏昭衣找了个高楼屋顶坐着。 夜色漫漫,浩大京师遥不及边,房檐屋楞间灯火明明灭灭,也有万家之多。 夏昭衣拆下手上的机弩,活动着手腕,从怀里面摸出一瓶小膏药擦上。 李东延行事非常暴躁,昨夜街头横死了那么多燕云卫,今天街上的巡守卫都多了一倍,还有好多人在那随意举发他人,本着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的李东延,今日白天据说便带走了好几十户人家。 当然还有布料铺的掌柜,他从箭矢下逃过一命,转眼便被燕云卫带走,要去一尝酷吏的铁鞭。 擦完膏药,夏昭衣没有马上收起,而是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着,在想于合和于楷的死,究竟会是谁干的。 于楷和燕云卫两者之间有没有其他的牵系,夏昭衣并不完全清楚,但是这两个人的的确确都跟定国公府有关,至于是不是真的因为定国公府,她会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