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他想抹去爷爷嘴角的血，可是抹了又有，抹了又有，爷爷的血根本就止不住。
老人问：“土城是不是攻破了？”
“攻破了，城防军都战死了，城主也死了。”
“这次的兽潮规模太大，爷爷早就知道土城是挡不住的，甚至不只是土城，北疆千里可能都会沦陷。”
“就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些妖兽吗，我们就活该死在它们的脚下吗？”
“有人可以阻止，但是不会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我们这些普通人死多少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是不是修炼者？”
“你知道修炼者？”
“城主告诉我的，修炼者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打败这些妖魔，甚至可以突破界面的桎梏，纵横天下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是啊，如果你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修炼者，就不用再害怕这些妖魔了，但是成为修炼者的前提是你得活下去，小源，你一定要活下去。”
“小源会活下去，小源还要带着爷爷一起活下去！”
“爷爷只怕是不行了，趁着最后还有一点时间，小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把上身的衣服脱了。”
姜源乖乖地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了，从小就过苦日子的他特别瘦弱，皮肤也是蜡黄蜡黄的颜色，唯一醒目的是他右肩膀的地方，有一道图纹，图纹的形状像是一只巨兽狰狞的头，一种霸绝天下的气势从小小的图纹里流露出来，却酣畅淋漓。
“你是我从土城脚下的河里捡的，这图纹，从爷爷捡到你的时候就有了，爷爷不知道它代表的涵义，但是爷爷猜想，这么霸道的图纹，应该是一个大家族的图腾吧，这可能跟你的身世有关。”
“我的身世？”姜源瞪大了双眼，满满的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听爷爷提起过他的身世。
“爷爷觉得你还小，就没有告诉你，现在再不告诉你就来不及了。”姜爷爷的手伸进怀里一阵摸索，可是他的手颤抖而且虚弱，什么也摸不到。
“爷爷，你要找什么？”
“骨牌，你快帮我找找。”
姜源把手伸进爷爷的衣襟里，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块牌子，牌子上雕琢着纹饰，也可能是一种文字，可是姜源看不懂。
“这块骨牌也是你的，当初捡你的时候在你的襁褓里发现的，爷爷问过很多人，都说这牌子是骨头做的，可是没有人能说出这是什么骨头，也没有人能认出这骨牌上的到底是花纹还是什么奇怪的文字，这骨牌也应该与你的身世有关，现在爷爷把它还给你。”
“凭这个图纹和这块骨牌，我就可以找到我的家人吗？”
“爷爷不知道，或许可以呢，等小源找到你的家人，就不会被别的小孩子嘲笑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老人一直都知道，在土城，总有一些调皮的小孩子嘲笑姜源是捡来的，是无父无母没人要的孤儿，小源都忍着没有告诉他，可是他通通都知道。
姜源摇头，眼睛里是信誓旦旦，他说：“小源从来就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姜爷爷就是小源的家人。”
老人安慰地笑，可是越笑越吃力，他的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厉害，呼吸也越来越困难，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小源，这十年，在下狱界生活得很辛苦吧？如果你真的是什么大家族的人，就不应该生活在下狱界，应该过更好的生活，是爷爷拖累了你。”
“没有，有爷爷在，小源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不用安慰爷爷，下狱界是六大界面中最低级的界面，爷爷告诉过你，争罪曰狱，虽然我们不是什么罪人，可是我们偏偏就像是罪人一样地生活，你问过我为什么，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我们就出生在这样的地方啊。如果有机缘的话，你就去其他的五大界面看看，那里的生活或许跟下狱界很不一样。只可惜，爷爷再也看不到了。”
“爷爷！”姜源喊了一声，眼泪就落了下来。以前不管过得多辛苦他都没有哭，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真的能感觉到姜爷爷正在离他越来越远，这是生命的流逝，他的嘴唇嗡动，整个人害怕得发抖，没有了姜爷爷他该怎么办？
“哭什么，你是男孩子，不要哭。”
“小源没有哭，是下雨了。”
像是为了应证姜源的话，天空真的下起了雨，雨水和他的泪水交织，他抱紧姜爷爷，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冷，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姜爷爷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握紧姜源的手，他的心口剧烈地起伏，嘴角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淌，他说：“小源，一定……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老人的呼吸停止了。
姜源跪在姜爷爷的身前，跪在雨里，雨越下越大。
“爷爷，小源答应你。”
接下来的几天，姜源是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的，他埋了姜爷爷，然后被妖兽抓住了，跟着一大群人一起成了妖兽的俘虏。
俘虏们走在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