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的,比色泽晶莹的桃花糕还清澈明亮,纵使我白无恨三百年来收藏天下珠宝无数,与之相比也只能黯然失色。
我疑心师父是碍于那无用的面子不好意思开口才会频频转过头来,便主动将剩下的桃花糕递到他面前。
“吃吧。这个不甜,很好吃,你尝尝。”
我知道,我此番大方表示,师父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一定在心里甚感欣慰。
不出所料,师父只是滞愣了一霎,便接过了我手上的稻草纸,用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桃花糕,便放入口中品尝。
连我这样薄情寡义、不苟言笑的,在尝到这等佳品之后,都忍不住轻弯眉眼笑成了一朵桃花。
师父居然对此无动于衷,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大抵是他生性就不爱笑吧。
“既然已经填饱了肚子,那便随为师回去。”
师父从不会无缘无故来寻我,我暗自猜测几番,掐指一算,便很快记起这段时间该是师父为我授学的日子。
“无恨,你怎么样了?醒醒!”
细细密密的汗珠不停地从我的额头渗出,我只觉浑身冰冷无力,只听到有低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呼唤我。
师父的声音难得急切起来,他轻轻地晃了晃我的肩膀,待我慢慢睁开眼来,他才如释重负般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如一株凌霄花攀上师父的手臂,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便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在他的怀里蜷缩拼命地感受着暖意,仿若那绝境求生的野草。
我并非经受不住寒冷,只是这种冰冷似乎是从我的体内某处窜逃至全身,这刺骨的疼,哪怕是外界再疾厉的冷风也不及其半分。
师父试图施用神力为我取暖,却是徒劳无用,只好顺从地将我抱在怀里。
“师父……这是要教无恨什么?”我很不解,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到答案。
师父罕见地将我带入神界,我原以为是他终于要开始传授我一些攻击性的神术了,不曾想竟莫名两眼一抹黑,醒来之后身子便奇怪地发虚发冷。
“无恨,为师唯一要教的,便是让你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师父的声音像缥缈的纱烟浮在空中,淡淡地拂过我的耳廓。
“三百年是神界的一个特殊时段,你体内的邪性也将会在这个时候迎来爆发期,为师方才是运力将它抑制住了,所以你会感觉不舒服。无恨,你要切记万不可肆意用神力做杀生之事,否则你体内的邪性会慢慢因此突破束缚爆发。”
“神界的很多神趁你正满三百,想方设法以此为由再次合力抹杀你的存在,你万不可任由自己的邪性爆发,让他们寻了这借口去伤你。”
我听见师父轻叹一声,眼角染上了疲惫,长长的眼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显得更为忧郁了。
我当时早该想到,我此等特殊的神魄,也只有身为紫微星神的夜真言甘愿以自己的灵体为引,才能顺利约束我体内蠢蠢欲动迎来爆发的邪性。
我当时只是顾着感到憋屈,为何我要顾忌那么多欲杀我害我的生灵,拼命地向他们显示我没有威胁,以此换取苟且偷生的机会。
师父他作出这个决定大抵已经很久了,否则也不会从不教我如何攻击,只是一味地教我该如何防御抵抗,他却不清楚我并不喜欢这样。
师父让我留下来休养几天,叮嘱我不要走出浩云殿,以免节外生枝。可是他忘记了,麻烦可以自己找上门来。
“你要是什么时候能不闯祸,闯祸了不用师父替你解决麻烦,那可就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师姐尚水以为我是跑去打架了才落得这副虚弱的模样,可算给她逮着机会来嘲弄我一番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懒懒地掀开眼皮,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只许你来得,我却来不得?我是来找师父的,他去哪了?”尚水探头左看右看,扭着身子到处摸索,好似初入皇宫的平头老百姓一样好奇。
“师父不在,你可以走了。”我抬手将浩云殿远处关上的门给打开,师姐这般嘲弄我,我反倒贴心为她开门,嗯……怎么不算以德报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