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凉凉，现场座无虚席，估计基本上是与考古专业无关的学生。
细听他们讨论的话题语丝，关键词都是“尹帆”，初来乍到的小岛姑娘笃定他一定是什么校草级风云学长。
“我是尹帆，目前专精水下考古。这位是欧阳老师。关于跨专业招募新人，由我们答疑，欢迎各位提问。”
他声音干净和缓，如同小岛姑娘记忆中平潮期的小朵海浪，没有一丝一毫浮沫冗余。
无数胳膊高高举起，有人甚至直接站起来挡住后边的竞争者。小岛姑娘从无数后脑勺的缝隙中窥见台上一隅，那个海报上的男孩穿着考古所制服，端坐中央，但没戴海报上的眼镜，显得眼神几分迷离。
“眼镜才是本体啊……”小岛姑娘小声嘟囔着身为眼镜控的不满。“是谁让他把眼镜摘了，真是没品！”
提问多是中规中矩，问他为什么转去做水下考古，什么样的专业能转去做水下考古，水下考古的前景如何。小岛姑娘也举起手，右腕系着黎锦手链，流苏左晃右晃最是惹眼。
“时间所限，请每位问最多三个问题。”尹帆似乎注意到了那流苏，偏移了视线，“那就……倒数第二排靠走道的这位。”
小岛姑娘欣喜若狂接过话筒，有什么想法一股脑全说了，一副初生牛犊的架势。“水下考古听起来很神秘，是不是像盗墓小说里，有什么古代沉船，发现了棺椁，开棺之后会蹦出海猴子、海昏侯诈尸之类的？”
场下安静了一瞬，立刻爆发出哄笑。欧阳海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不专业”的提问，不过答疑解惑这样的“不专业”倒也是他们办宣讲会的目的之一。
尹帆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一如既往平静淡然。“水下考古是严谨艰辛的科学，请不要将它跟盗墓小说混为一谈。至于小说中沉船棺椁……截至目前，我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发现，纯属小说作者无稽之言。”
正经、幽默感寥寥的酷哥，是她想要攻略的类型。
小岛姑娘转转眼珠，略微思忖道，“尹帆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台下窸窸窣窣。
“这姑娘什么来头？”
“眼里还有光的大一新生？”
“大一新生这么莽的吗？”
欧阳海来了兴致，对这莽姑娘兴趣倍增。他撑着脸，用眼角瞥爱徒，想看看他怎么接。
尹帆依然用着凉白开般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那学长喜欢什么样的？”莽姑娘追问。
尹帆没有立刻接话，仿佛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嗯……”他唇角抿起好看的弧线，挤出一边一个酒窝。“水下考古会经常异地，女生肯定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所以我现在不会考虑这件事，专心在水下考古上。”
“那我……”
“同学。”尹帆打断莽姑娘，“你的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请把机会留给其他人。谢谢。”
莽姑娘悻悻坐下，极不情愿交还话筒，毫不在意周围人看她的眼光，以及闲言碎语。直到宣讲会结束，台上围着的学生散去，她才背起帆布包大步上前拦住尹帆，“学长——”
尹帆踉跄两步，莽姑娘忙扶住他。
“谢谢。”尹帆扶额，“我没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
莽姑娘见他稳住重心，便不舍地松开手。“为什么不戴呢？”
一旁的欧阳海插话，“还不是因为尹帆不喜欢在人多的场合露脸，我费了好大劲才拉他过来。社恐不要紧，大不了摘了眼镜，当大家都是萝卜土豆好啦。”
尹帆跟欧阳海客气道，“我不擅长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担心万一说得不好，砸了您的招牌……”
“你说得挺好的。”莽姑娘清脆的声线如银铃，态度却藏着小恶魔，“让我这个外行都深、受、启、发呢。”
她故意一字一顿咬着不放。
欧阳海哈哈大笑。“姑娘，你是哪个专业的？”
莽姑娘一见教授发话了，变戏法似的收起小恶魔，毕恭毕敬地说，“新传的。”
“嚯，那是要当记者啊，主持啊，还是编导啊？”
“我想当记者。”
“当记者好啊。”欧阳海拍了拍爱徒的肩膀，“什么时候来采访我们考古队，当随队记者，让尹帆带带你。”
莽姑娘眼睛一亮，“还有这样的机会？”
欧阳海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个年轻人间逡巡。“努努力进总台，总会有机会。”
莽姑娘的双手捏紧斜肩包带，一副胜券在握的可爱模样。“谢谢欧阳老师，我一定努力！”
尹帆很是不屑，“水下考古没那么简单，你一个看盗墓小说的……先拿到登船资格再说吧。”
***
“拿到登船资格啊……”
符小船看看时间，从万宁到三亚动车不过40分钟，但总感觉像是历经了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