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出去之前，两个女孩互相交流刚才许下的初雪愿望。
程青青双手交握胸前，作虔诚状：“我希望两年后的高考，我能保底考上财大。不然，我就只能读外省的211了。”
宁城的学生大多不想考去外地，除非优秀到宁城顶尖那几所学校都装不下，或者实在没得选。
林鹿言也是这个想法，不过，她的愿望却与此无关。
她说：“我希望小孟叔叔平安、顺遂、健康、快乐、幸福。”
一如她在那张给他的生日便利贴上写的祝福语。
程青青不由望着好友感慨：“天哪！你居然把这么难得的初雪心愿送给你小孟叔叔了诶！鹿鹿，我发现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鹿言挠了下微烫的耳根，小幅度扬唇。
她没办法跟程青青形容此刻的感觉，那就是，光是想象孟嘉述今后的一切真如她所愿，她的心头就会溢出甜蜜与满足——即使他永远不知道她的心意，即使今后他们分开了，回到各自的轨道。
“难得归难得，可以后还是会有初雪啊。”
林鹿言挽上程青青胳膊，带她去餐厅，“虽然我们是南方城市，但总不至于以后一辈子都不下雪了吧？”
程青青点头：“这倒也是。”
林鹿言打开房门，又自信道：“而且，我觉得我再努力一把，肯定能进我们本地最好那两所985的。”
程青青嗷一声：“你现在说话跟悦雯越来越像了诶，一股学霸味儿！”
林鹿言噗嗤一笑，没说话，心里却悄悄纠正，明明是跟孟嘉述越来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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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青呆到下午三点才动身回家。
今天一直断断续续地下雪，不过总夹着雨滴，所以雪落地后，根本没机会积起来就已经融化了，只留下满世界的湿哒哒。
孟嘉述原想开车送程青青回去，但程父自己来接了，他也就省了事。
和林鹿言一块把程家父女送到楼下，目送程父驱车远去，孟嘉述扭头看林鹿言，提议：“去买蛋糕？”
林鹿言想起自己承诺的跨年礼物，欣然同意：“好啊！”
想了想，又问，“去哪买？”
孟嘉述思忖片刻，说：“小区对面就有一家，一起走过去吧。”
林鹿言两眼弯弯：“好。”
此时，雨夹雪还在簌簌落下，好在已经比刚才小了许多。
两人各自打着伞，一前一后地朝小区大门走去。
林鹿言抬眼看向走在前面的孟嘉述，忽而叫了他一声，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回避的称呼。
“小孟叔叔！”
孟嘉述脚步顿住，脖颈微妙一僵。
下一秒，他若无其事回头：“怎么了？”
林鹿言穿着厚实羽绒服，笨拙地小跑两步，至他跟前。
“我手好冷。”她仰着头说，“我们能不能合用一把伞，你撑伞，反正你的伞够大。”
孟嘉述静静看着她，没有即时回复。
林鹿言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我是小孩，还是未痊愈的病人，你该照顾我。”
孟嘉述有一刻心窒，或许因为她冻红的鼻头，或许是因为她湿漉漉的双眼，又或许，是她懂事地默默退回原本的位置。
她像跋涉山林，偶然觅到的纯真精灵，总能让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孟嘉述将半边伞让过去：“好，过来吧。”
林鹿言高高扬唇，收起伞，站到了他的伞下。
原本的一前一后变成了并排前行，林鹿言把伞挂在小臂，双手抄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
她与孟嘉述之间隔了约有一拳，偶尔两人的羽绒服衣袖互相摩擦，发出窸窣细响。但他们都目视前方，没有说话，默契地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进蛋糕店后，林鹿言大方指着橱窗柜台：“你喜欢哪个，自己挑。”
孟嘉述被她一脸义薄云天的样子逗笑，唇角微勾，说了声好。
年轻的店员女生也被小姑娘豪气请客的姿态逗到，还笑着搭腔：“妹妹请哥哥吃蛋糕呀？”
孟嘉述抬眸看女生一眼，没说话，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想解释，还是懒得解释。
但林鹿言还是笑着跟女生说：“不是哦，是我小叔叔。他看上去很年轻吧？”
孟嘉述目光投向她，片刻，收了回去。
浓密的眼睫挡住他眸中所有情绪。
提着蛋糕走出店门，外面雨夹雪已经停了。
一瞬间，风雪岑寂。
孟嘉述带林鹿言过马路，等红灯时，林鹿言又叫了他一声。
“小孟叔叔。”
“嗯？”
“新年快乐！”
“谢谢，但现在还没到零点。”孟嘉述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