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致就没有去上班了。昨天晚上回来她就打好了辞呈。
李婉云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林致觉得非常好笑。如果不是顾一平那天拷问郑以翔,想知道林奕煊和她的关系,可能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么一件事。
如果不是林奕煊拦截了那个男同学给她写的一百封信,她也不会傻傻地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发生那一慕了吧?
那让她一辈子都感觉到羞耻的一幕。她真的难以想象,林奕煊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接近她。他的喜欢,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廉价。
她突然有些头痛。
“叮铃——”门铃响了。
居然是林夫人。
“那日其实是我安排的记者,也是我故意给你戴上象征着林家传承的翡翠。”林夫人有些歉意,“煊儿从来不曾对一个女人如此,喜欢。”
林夫人顿了顿,“我也是想帮他一下,希望促成这段姻缘。却还是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
“阿姨对不住你。林致。”
“但这件事,却不是煊儿整出来的。”
“这里有他大学的日记本,我也是几年前他发生车祸,去国外复健那年,我整理他的东西,才发现的。”
林夫人把日记本给了她,“我觉得你有必要看看。”
林夫人走了。
林致打开那本有些发黄的日记本,那笔迹遒劲而干净。里面记着林奕煊在大学里的那些琐事,有些仿佛流水账,有些却非常详细,对细节都有大量的描写。
那些详细的记事,大多数都是他与她在大学相遇的点滴。
原来,新生入学体检,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相遇。郑以翔追求她的时候,他都在场,他一边紧张地害怕林致动心,一边每天游泳甩肉。
甚至,那个男生的情书,那个男生每次将那封情书放在她固定温书的那个位置,也是林奕煊在她发现前取了回来。
看到这里,林致忍不住骂出声,将那日记本推开。
她头疼得很,她起身来量了一下温度,居然不知不觉39度了。
她喝了很多水,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睡梦中,她不断地做梦,有幼时父母的相爱,高中时父母的分离,还有大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林奕煊的脸。
半夜醒来,林致感觉头痛欲裂,喉咙仿佛刀片,全身酸痛,爬都爬不起来。
好不容易支撑到早上,林致勉强下了床,看了下手机,好多未接电话。
她打了电话给李婉云,接电话的却是她的继父。
继父告诉她,现在爆发了个新型病毒,厉害的很,可以通过空气传播,这几天医院已经挤满了重症的人,不断有人死去。大家人心惶惶,都在居家隔离。李婉云有些咳嗽发烧,也在家休息。
林致这么听说,就明白了她继父的意思。林致请继父照顾好自己的母亲,也不提自己生病的事,就挂断了电话。
她网上查了一下这种新型病毒的症状——高热咳嗽,全身酸痛,目前无药可医。她怀疑自己也得了这种病。
过去三四天,每日死亡人数都在激增。昨天死亡人数已经达到80多万,死亡率20%。
真是高啊,林致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报道,有些人在自己家里死去,隔了好久才被发现。以前她一直觉得这种事有点不可思议,现在却躺在床上,想着如果是自己,需要多久才被发现?
三天?一周?两周?还是一个月?
林致突然觉得有些苍凉。这人生······
就这样一身病痛、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叮铃——叮铃——叮铃——”
有人在猛烈地按着门铃,好像跟门铃有仇。
林致有点涣散的神思总算又有了点聚焦,她张开口喊叫,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
真是奇怪,难道自己快要死了吗?这就是死前的感觉吗?神志和身体剥离了?
门铃响了有两分钟还是三分钟,林致也不知道。但门外的人似乎放弃了。
林致感觉有些绝望,又有些庆幸。这世间,对于她来说,终究是这样苍白无力的,走了也便是走了。
就这样又迷迷糊糊地要陷入昏迷了。
也不知多久,林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撞门,“砰”的一声巨响,有个人走到她身边,扶起来她。
这个人拍着她的脸,好像还“吻”了她,不对,是在给她渡气?
林致陷入昏迷前,看到一个模糊的脸,那张脸,好像蒙着一层灰布。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致慢慢有了知觉。有个人一直在照顾她,喂她喝水,喝粥,吃药,给她降温。这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等到她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