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考场内的人吧,面试官或者老师了。”
林栀年听着他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形容,她既震惊于他的聪慧,又心疼他,在涉及到他的父亲时,这个人还能如此从容地,条理清晰地分析着。
她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个少年,从他出生起所受到的苛责,究其本质,便是他的父亲。
半响,林栀年低声嗯了一声,“是今天考场的面试官,我一进去,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你的父亲。”
叶鸣川沉默片刻,又突然皱眉道:“没影响你考试吧?”
“诶?什么?”
“我说,那个人没有影响你考试的发挥吧?”叶鸣川眼神担忧、认真地看着她。
林栀年:“没,没有影响。”
她又道:“不对,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怎么想?”
叶鸣川牵着林栀年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这就是重点,你的考试就是最重要的。”
“至于我怎么想,年年,我并没有想什么。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小时候思考慕渴望的父爱,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得到过。我也就不需要了,既然不需要,那我并没有什么想法。”
他低下头,见她抬头看他,月光透过斑驳的榕树,好似洒落在她的眼眸中,他听到她问:“你不伤心吗?”
叶鸣川反问道:“那你伤心吗?”
闻言,少女一顿,是啊,她和他,他们两人的际遇如此之像,片刻后,她笑着道:“我不伤心”。
“你不伤心,那我也不伤心。”
夜幕上,云层飘动,月色皎洁,独木成林的榕树下,少年和他的女孩相视而笑。
—
时值四月中下旬,东宁市第二次模拟考开始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林栀年的艺考结果已经出来了,她通过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被高阳市传媒大学录取了,后续她的文化课成绩也要达到学校的分数线,才算真正被录取。
今日一早,叶鸣川同以往一样骑着单车载着林栀年往学校骑去,这一次两人不在同一个教室,但在同一栋教学楼。
到了教学楼门口,林栀年笑着道:“加油!”
叶鸣川微笑着,“我会的,你也加油。”
两人互相打过气后,便各自走向自己的考场。
日头大盛,阳光绚烂,清脆响亮的铃声徜徉在榕城一中这座校园内。
各个教室的监考老师开始在全班考生的见证下打开了密封好的试卷,轻点好份数后,再一一放在第一排的学生桌面上,由第一排学生往他们身后传下去。
铃声再次一响,考生动笔。
安静的校园内,每个考场教室都响着轻微的声音,那是学生动笔在答题卡上写下答案的摩擦声,以及试卷时不时翻动的声音。
303考场的林栀年握着手中的黑色水笔,目光随意地看向窗外。
她心想着,叶鸣川在202考场,因着榕城一中的凹字形教学楼和单双数楼侧,那么他应该在这栋楼另外一侧的下一层。
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转动着手中的黑色水笔,无聊地继续看着窗外的天空。
模拟考的第一门科目是语文,正是她擅长的科目,此刻临近考试结束的时间,林栀年已经检查过两次试卷,确认没有需要动笔改答案的地方。
窗外白云飘动,榕城一中有几棵巨大的榕树,林栀年远远望过去,便有一棵四楼高的粗壮榕树,茂盛得如同巨型伞一般增天蔽日,挡住树后方老旧的宿舍楼。
夏日微风吹拂,清脆的树冠在半空中轻微地随风摇动着。
林栀年懒懒散散地看着,然而下一刻她顿时瞳孔一缩,整个人坐直起来,神经紧绷。
她迅速站起身,凳子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她将头探出窗外,脸上神色惊骇万分。
这一连串的动作惊扰到了303考场的学生,学生们皱着眉头循声看过去,监考老师的脸募然一沉,呵斥道:“那位同学,赶紧坐下,不要扰乱考场秩序。”
林栀年闻声,整个人霎那间转过身来,她快速指着不远处的宿舍楼楼顶,声音颤抖,“老、老师,那边,那边的宿舍楼楼顶好像有人要跳楼。”
榕树的树冠是不平整的,微风吹动间,刚好露出一片没有榕树遮挡的空隙,空隙后方正是那栋破旧的宿舍楼的一角楼顶,一个少女长发飞扬,就坐在楼顶角落的栏杆上,她的双腿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