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圣旨便是授职任职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宣第二道旨之前,那黄门官还特地道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品兵部侍郎,吴殇年廿二,骁勇无敌,嘉资天才,左相之女何氏明窈,年二八,颖聪敏德,兰心惠质风雅端正。二人天作之合,特指为婚,明春节佳,责有司顺天行事行婚嫁之礼,钦此。”
本来满心欢喜的吴殇顿时愣在原地,正准备起身询问,第三道圣旨应接而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七品文诏陆夔之次女陆紫翾,端淑雅貌,品性恭良,才情俱佳特赐尔为平妻,望二人同心同德,濡沫相守。”
哼,同心同德,谢文安生怕我有什么异心。可这陆夔次女又是怎么回事。
“吴大人,老奴先恭喜您了,双喜临门,还都是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啊。您还不随老奴进宫谢恩。”
“好,我这就随您进宫,只怕此事有误,”他一脸慌张,风风火火的令人备马。
“陆姑娘,您也别愣着了,快回陆府去备婚吧”说着,递给我一卷布帛,我知道那是官籍的样式,出嫁时女子会携官籍一起嫁入夫家。
我打开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陆紫翾是已逝文诏陆夔之女,还是南城县县主。仔细思忖,这大抵是新皇的手笔,他说我是谁的女儿我便是谁的女儿,真是好笑,我出嫁竟要从一个素不相识的家里。
“大人,不必了,请您转告,在吴大人府上,我陆紫翾为奴为婢皆可,”
“这怎么行,阿紫,你待我去宫里问个清楚”
“难不成你还能抗旨,何苦去惹恼他。”我轻描淡写的劝到
“大不了我弃这朝堂报负,只顾你与山河。”说着便策马朝着皇宫而去。
那黄门官又塞给我一封密信,
“您看完自会回陆府备嫁,但您放心,皇上说了自不会断你们二人之间的联系。“说完便转身回宫,只留下另一队有仆妇有侍卫的车马。
拆信。
“以尔聪慧,缘由不必多言,吾唯忧以而傲气不肯为妾,不肯另认祖宗,但吾需新旧联姻,稳固朝堂,吴殇需旧贵铺路方能平步青云。吾自知有愧,可如今登高孤立,如履薄冰,唯有如此方能不杀而镇朝堂,另雁门陆家朕已悉心照料,待时机成熟自会接入京城赐尔一家团聚。谢文安亲笔”看完了信我木讷的走上马车拿着假的官籍离开了吴府。
好一个先礼后兵啊,用姑姑的生命来威胁我,没想到我区区一个艺伎也值得我们高贵的皇帝陛下来悉心操控。我心中冷笑,呵,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当时还装的那么爱雪儿,我都替他累的慌。
我随着车马来到陆府,陆府本就只是七品文诏之家自是华贵不到哪去。我去拜见了陆夔遗孀陆韩氏。陆夫人年纪约莫四十出头,但已白发可见。陆大人无子只与夫人育有一女,招了一不入流的士子做了倒插门,人丁稀薄但,府中一切井然有序。陆小姐和夫婿看起来也是相敬如宾,恩爱有佳。
陆夫人和我说我从他家出嫁,虽是密令,可也算是缘分一场,还取了自己的首饰簪到我的头上,“这算是老妇的贺礼啦,你名义上是陆家嫁出去的女儿,我们陆家如今人丁单薄,也护不了你,你的身份过往我们不问,同是陆姓,我们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婚姻美满。”陆夫人脸上带着慈善的笑容。
在陆府安排的院子里刚安顿下吴殇的信就到了。大意是谢文安用他爹和我还未谋面的姑姑的性命威胁,让他安心娶贵女,在京城替他卖命安定朝堂,我料无非也是这些。只是吴殇满是内疚之情,说等局势一定就和爹爹辞官,远离是非之地。
我回信安慰他,说我如今托他的福,脱了贱籍还了官籍,还能风风光光的嫁给他,没什么不好的。
后来的整个冬日我就在陆府度过,陆夫人有个小外孙,我便终日和陆夫人照顾孩童,提前感受了含饴弄孙之乐。吴殇的身体我还是不放心,时不时悄悄的在夜里跑到吴府看看他,直到初雪那日他又偷偷摸摸但神采奕奕的来接我看雪。我才彻底放心。
除夕那日他偷偷跑来,如做贼般带我去看烟花。满天的烟火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六礼只差请期和亲迎,这些自有大内的人来操持,你只需对镜做红妆,然后等着我大摇大摆走街过市光明正大来娶你进府。”
“嗯”
其实我知道按规矩妾室过门主君是无需亲自迎亲的。在娶我之前他必须先让左相之女何明窈进门,我自是不在乎这些。
嫁给他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毕竟连我的命都是他的,而我和他及家人的性命都掌控在那龙椅之上的人手里。我也时常想,我现在活着大抵是因心疼吴殇,是想留住那许久未见的小姑姑。若再让我说出别的缘由,我是真真不知了。
皇上赐给陆家的嫁妆摆了半院子,他如今拥有天下,给我几箱自是小事一桩,我也懒得查验,任由箱子落灰。
静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