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莫名又重了几分……
再回过神来是外头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声音,宣神谙微微摆了摆额头,低头时才见、又滴了两滴墨汁在竹简上……
循着声音到了后院,竟瞧见那个头还没有木材高的小人儿在那举着锯子锯木材。
小少商让莲房帮忙固定住木材的一端,自己一脚踩在木材的另一端,两只小手使劲推拉着锯子,看得宣神谙都有些忍不住要去帮她……
可此时她却也不想去打扰她,瞧两个丫头配合的模样,倒不像是生手。她只记得少商上一世确实酷爱工匠之术,也曾在她的长秋宫里造出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却不知这孩子竟是这般小年纪就已经会动起手来了。
木材终于锯断,程少商喘出一口小粗气,正打算将落于身前的头发拨到肩后时,抬头时圆圆的双眼与宣神谙对了个正着,而后灵动的双眸弯成了月牙,丢下锯子就跑到了宣神谙面前,刚想去捉那人的柔荑,可伸出手又觉不妥,于是兀自将双手在身前蹭了蹭,仰着笑脸问她:“可是少商吵到皇后了?”
宣神谙也不答她的话,只弯下身子捉住了小女娘在身前蹭着的双手,取出绢帕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的这么凉的天气,还能将自己浸出这许多的汗?”说着又抬眸探究地瞥了眼那一堆木材,直起身子拉着小女娘的手走过去,“少商这是打算做什么?”
“皇后想知道?”程少商抬眸认真地凝向身边人,心中掠过一阵紧张,“不嫌弃少商不学无术吗?”
幼时在程府时她便喜爱这些玩意儿,偷偷做了几回,被大母和二叔母瞧见了,骂她只会糟蹋东西,没少处罚过她……
她了解皇后为人,知道她定然不会责怪,但程少商不曾想过,在未完工前,皇后也会好奇地关心她在做什么?
宣神谙会心一笑:“为何要嫌弃?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各有各的所长。”她说着矮下身去瞧已然被少商连接起来的木材,看着榫卯的结构,赞赏地点了点头,转身捏了捏手中的小手,“予的少商小小年纪便已会锯木造物,可见这天赋呀、非同一般。”
她记得少商曾对她提起过,家中长辈并不支持她做这些活计,是以后来她在长秋宫看到她那些小玩意欣喜不已时,少商前所未有的得意。
她想,少商一定是希望、从小就有人支持她的爱好的吧……更何况,她的小女娘确实厉害!
程少商只觉那人的声音有如和煦的风,抚过她拼命跳动的心口,又凉快、又温柔,还带着一缕甜丝丝的味道,不觉间小手攥紧了那人的柔荑,“少商也没想过这叫什么,只是想做成这样。”她说着将自己画在绢布上的图纸递给了皇后,而后小小的手掌落到了宣神谙的后腰,“少商只是瞧见这些日子皇后常常坐于案前处理宫务,起身时总要揉一会儿腰,想来是长久跪坐所致,所以想为皇后做一个靠背。”她说着指了指图纸上的结构,“到时在这里放一个隐囊,皇后便是坐得久些腰也不会太累了。”
宣神谙一边惊奇于小小孩童竟已能将图纸画得这般出色,更何况还是世间未有之物,竟也能叫她想象并做了出来,一边又感动于小女娘的细心周到,自己何时揉腰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这小女娘却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也不知这图纸是她用了多少休息时间才画了出来的……
“少商……”
“嗯?皇后?”程少商瞧了瞧身边人,又捏了捏那人柔软的手心,“皇后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会儿?今日休沐,少商一定能在日落前赶工完的,到时有了成品再给您看。”
“予不累,少商累不累?”宣神谙回神冲她笑笑,“你难得休沐一日,还要为予做这些……”
“为皇后做事,少商开心!”
小女娘笑得天真烂漫,犹如暖阳照进了她的心扉,竟像被这小女娘打开了心中压抑着的锁,一下也豁然了起来。
“嚯,好一个马屁精。”
少女甜丝丝的笑容在这一声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中僵住,宣神谙似乎也跟着小女娘僵住的笑容、顿住了身子,直缓了一会儿才转身冲那人福了福身子。
“母后骗人,刚才还同儿臣说要处理宫务不陪儿臣玩的,现在怎么在陪这个程少商?”
宣神谙无奈笑笑,抬头时那小丫头又“哼”了一声,将脸埋在了那人臂弯之后,顺着小五的动作,她抬起眼皮望向那位穿着玄色常服的帝王时,那人却别开了双眸,兀自走向了少商那一堆木材。
“你一个小女娘,整日做这些,小心找不着郎婿。”文帝抬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方的一撇短须,略带打量地瞧了眼撸着袖子的程少商,余光却不经意地瞥着那绸蓝色的身影。
程少商撇撇嘴,要郎婿何用?不仅帮不了什么忙,还得给他处理宫务……
“找不着便不找了呗……”
“那怎么行!”这小丫头别比上辈子还不开窍,又将子晟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这一焦急,竟也忘了自己刻意回避着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