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中重治从未遇到过这种事,织田信长性情乖戾,行为放肆。 她本想以死洗刷羞辱,可听得织田信长言辞中,隐含着什么深意,这才咬牙跟随小姓先下去了。 等她走后,丹羽长秀叹了口气,说道。 “殿下,竹中重治在西美浓有些地位,您不该戏耍她,寒了美浓武家投效之心。” 织田信长扯扯嘴角,无所谓道。 “不过是丧家之犬,没什么好在意的。此人小聪明不少,正好丢给木下秀吉当个帮手。” 看丹羽长秀还要再劝,织田信长不耐烦说道。 “我知道了!拉拢她给美浓武家看嘛,我懂! 给她个身份奉公就是,当作与力派给木下秀吉总可以了吧! 米五娘你现在越来越大胆,前田利家那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丹羽长秀的笑容越发苦涩,她也是好心帮一把老友,谁想到前田利家那么能干,反连累自己吃挂落,挨主君白眼。 织田信长发泄一番,这事算过去了。她仔细思索,说道。 “米五娘,西美浓方向的渗透不能放下。不要吝啬钱粮,尽力收买西美浓武家向我投诚,特别是安藤守就。 市君马上就要出发去北近江,西美浓那些家伙色厉内荏,嘴上说着不要,边界却开了口子。 等他安全过境后,马上让探子在美浓把这件事宣扬开。 我倒是要看看,一色义龙还忍得住,能装作看不到吗?西美浓三人众她还敢不敢用? 特别是已经叛过一次的安藤守就,应该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丹羽长秀伏地叩首,随后告退,与竹中重治交流去了。 织田信长眯着眼思考,她有心装傻,无视前田利家的三河军功,但权衡利弊下,还是咬着牙认了。 算这家伙好命。 ——— 尾张国爱知郡,木下村。 村里几人围成一团,一名少女手持削成木棍的树枝,喝一声上前,劈向对峙的姬武士。 那姬武士斥道。 “太慢了!” 随后侧身躲过,脚尖点了一下少女的小腿,把她绊倒。 这姬武士正是蜂须贺正胜,蜂须贺家的新家督。 她摇摇头,无话可说。 以她的身份竟然当起陪练,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蜂须贺家是尾张的老武家,这些天尾张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织田信长一步步抬举木下秀吉,把她立为足轻头,当做平民立功成为姬武士的典型宣传。 木下秀吉也就成为尾张武家发泄情绪的目标,蜂须贺正胜心里惊恐,却是没有办法。 织田信长摆明了把她捆绑在木下秀吉身上,让她担任与力,协助木下秀吉做事。 她不得不帮着训练这些木下家的亲属,因为尾张的姬武士没有人愿意出仕木下家。除了亲眷,木下秀吉捞不着任何人。 与她对抗的少女叫做加藤正清,就是木下秀吉找来的亲戚孩子。 周遭观看的人除了秀吉,还有她妹妹木下秀长,同为亲眷的福岛正则,浅野长政。 这四人是木下秀吉自找的帮手,蜂须贺正胜都没在尾张武家圈中听闻过。 从加藤正清这少女的情况看来,不是正统姬武士出身。 她叹了口气,对木下秀吉说道。 “木下大人,这几位的身手我都试过了,根基浅薄,还需要勤学苦练才行。” 她说得含蓄,木下秀吉却是脸上微红。 她听出了蜂须贺正胜的言下之意,但她没有办法。 织田信长这次出手很大方,安堵木下村一千石,知行上可是一步登天,足够她招揽几名勇猛的姬武士出仕。 但是她招不到啊,整个尾张武家的圈子都在排斥她。 天地良心,她是入赘木下家获取的姬武士身份,已经不算是平民了! 可在织田信长的刻意歪曲下,她成了平民努力的代表,是足轻阶层的骄傲和向往的目标。 听起来很励志的故事,却让木下秀吉心寒不已,暗自叫苦。 她不傻,她终于明白织田信长为什么给她这么多恩赏,原来是买命钱。 有了明确的目标发泄情绪,尾张武家的怒火都朝着木下秀吉而来。 立好了靶子供人泄愤,织田信长反而可以冷眼旁观,默默推进自己的改革。 木下秀吉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