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是什么？为什么要解x？
求导？公式？验证？
嗯？
这些数字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啊。
不懂。
听着听着，三九愈发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五分钟后，他倒下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头发蓬松地窝着，像动物顺滑的毛发。
堂上的西宫老师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这个班里，谁没有在他面前睡过觉呢？
西宫老师视而不见，且由衷庆幸——
没有打起来，真好。
上课，睡觉，吃饭，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除了与课本无关的体术课和知识详尽的咒术课外，其余的正常高中生课程三九几乎全是睡过去，少数没睡的同样一头雾水。
他识字，知道1+1=2，上街买东西会付钱，明白最简单的常识：活着需要食物、水和空气，穿脏的衣服要洗，洗洁精不可以吃等等。
课上讲的什么公式啦、法则啦、含义啦、翻译啦——他通通都不会！
三九打心底里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什么都不知道他依旧活得好好的。
所以那些东西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就不用学，不学就可以一直睡觉啦！
如此完美的生活让三九很感动，他想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咒术课是他唯一一门能听得进去的课程，老师讲话风趣，三人都听得认真，咒灵是他们天生的敌人，自然了解越多越好。
老师还提到了一些咒力使用的技巧，反转术式就在其中。
三九试了试，完全没有头绪。
这也正常，老师说，反转术式极难掌握，这么多年也只出现了一个家入硝子。
要是我也能学会就好了。他回想着老师的话，虚握手掌，掌心横着几道颜色浅淡的长疤，大约是幼时受伤留下的。
因不善用武器，他的手上并无突出的老茧，柔顺的细风在五指间穿梭，间或闪出几道翠光，漂亮又锋利。
宿舍的灯很亮，光线雪白，他胳膊一抬，摁下开关，屋内便只余下床边柜子上小台灯昏黄的亮光。
温暖而不刺眼，照亮了他枕边的一小块地方，屋内的大部分空间都隐匿在黑暗里。
指间浮光苍翠，微不可察的咒力蕴藏其中，引导风的轨迹。
暖色光衬得他格外温和无害，一身简单的家居服，他垂眸看着掌心乖巧的细风，眉眼笼罩在光下，眼瞳清润澄澈，有如不知世事的孩童。
快要让人忘记这是一个沾染32条人命的少年杀手。
许久，他放弃似的叹气，收手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床头台灯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