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归从僵硬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沈于归想着自己刚刚做的噩梦,心里还是一阵发怵。
方才自己做噩梦,梦见自己做小本生意做得好好的,结果被一群人追杀,自己每日东躲西藏不堪惊吓,而且可笑的是,竟然是因为自己是个黑户口!
真可笑,古代还查户口!
本来挺困的,这么被吓醒了,坐在床上一哆嗦,再加上天气又冷,困意更加少,于是沈于归干脆坐起来走走,不知不觉,又走到自己的财产面前。
一共60文,不多不少。
沈于归看着还要半袋子没用完的面粉,重新坐回床上,偎进破被里,想着今日出摊时该卖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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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五更,沈于归将自己的钱袋子细心收好,带上门,仰头看了看天气,放心上街去。
此时正好基本是官员们上朝的时间,汴京宽阔的御街上有跑马上朝的,有坐青篷小车上朝的。这乘车的官员一多,周围又难免有些经商的小贩摆摊,御街虽宽阔,但也不能避免拥堵。
上朝时人一多,一拥堵,难免有些来不及吃早食的官员们便想寻个间隙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于是正好,路旁卖早食的商贩的生意便有了买家。
汴京城新任开封府尹方晏如与多数乘车上朝的官员一样,乘着他那辆青篷小车,正行驶着,突然缓缓停了下来。
方晏如掀开车帘,询问车夫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
车夫耸肩无奈道:“相公,前面车马太多,把道路给堵住喽,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走不动喽!”
方晏如有些焦急道:“这赶着上朝,怎的就给堵住了……”
车夫笑道:“相公怕是第一次进汴京城吧?每日早上上朝时都会堵上这么一回,从我出生那日便是如此。不过相公无需担忧,朝中上上下下那么多赶着上朝觐见的官员,还从来没有一个因为这个原因迟到的。”
方晏如道:“这话可当真?”
车夫爽朗道:“相公你就放宽心吧!若是你迟到,这后面还有这许多陪着你一起迟到的京官呢!怕啥!”
方晏如掀开车帘看着车外,确实实在走不动了,想一想车夫的话也确实有道理,于是也安心下来等待。
车内只有自己一个人,无人说话,只好静坐听音。小车虽然有车帘可以阻隔外头视线,却阻隔不了外面的吆喝声。于是坐在车里的方晏如听着外面的吆喝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倒不如买些吃压压饿。
方晏如掀开车帘,在排成一排的小商贩面前左挑右选,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
方晏如掀开车帘问车夫:“这大概还有堵多久?我下车买个早食可够?“
车夫道:“不久不久,买早食够了,绝对够了,都够你买三份的了!“
方晏如与车夫招呼一声,下车直奔一个摊位而去。
沈于归今日起得早了些,于是去食材铺买了些红豆馅子,找邻居借了个小车,上街卖炊饼去。
锅碗瓢盆与火炉都已经在车上安置妥当,面团也已经和好。沈于归今日虽起得不晚,但因为早起去买了馅料,故而推着小车赶到御街时也已经没剩下什么好位置了。但她倒也不恼,索性把车一停,挨着一个姑娘,开始忙活起来。
沈于归先将推车下的炉膛烧热,身上也些许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沈于归虽看着弱不禁风,但手脚却甚是轻盈灵活。她三两下就在锅里抹好油,薄薄的一层油酥在冬日的气温里感受到火苗的炙热,在锅里迅速化开,香味立刻就散了出来。
人们只看见沈于归在烧热的锅里薄薄抹上一层白色,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瞬间整个空气都极香甜无比,让人闻了就有一种想吃东西的欲望。
沈于归不慌不忙,将小车边盖着白布的竹篓上的布掀开,一股清香顺着飘出来。只见沈于归伸手在篓里摸出几张小饼,还未和开的面团似的,拿起旁边的擀面杖,就地开始擀制。
沈于归并不将这小饼擀得多大,中间还稍微留出一些厚度,六个为一组擀制好后,直接放入烧热的锅中。
只听得“嘶啦——”一声,锅中香味更甚,引得附近的人都不自觉吸着鼻子,不停张望,不知是哪家早食小贩做出了如此美味的早食。
沈于归对于周围看着自己的目光并不理会,只是依旧自顾自地看着锅中的炊饼。饼皮与锅中高温的热油碰撞结合,不断散发出香味,随之而来的,还有外观上的变化。
饼身层层堆叠,两面已经金黄酥脆,在欲亮未亮的天光下甚是好看。沈于归看准时机,下手快准狠,右手一把将六张炊饼捞起,左手则不知从什么地方已经准备好了油纸等着,右手一提,左手一包,一张热乎乎油亮亮的炊饼便完成了。
一旁早已经有人跃跃欲试,叫嚣道:“小娘子,不知这炊饼如何卖啊?”
沈于归并不抬头,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