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食客塞了满嘴蟹生,拼命点头:“真是不错!你也来尝尝?”
那食客看着满瓷盆里被剁得极碎的蟹生,有些胆怯:“不如你先形容形容这蟹生的味道,吾再做决定。”
那食客一边嚼着蟹生一边道:“这味道嘛……倒有些难以形容……这蟹生吃起来自然是脆脆的,酸甜辛咸皆有一些,配上这汁水,倒确实好吃得很!”
“尤其是这蟹生的汁水中,还能嗅到酒香!这酒约莫是腾云楼中的好酒,吾先前尝过,将酒香与胡麻油放于一处,味道甚佳!不信你也来试试!”
那食客依旧有些扭扭捏捏,不敢尝试。先前那拼命介绍的食客直接取了一柄小匙,舀了一匙蟹生,塞到那食客的嘴里。
那食客有些视死如归地嚼了几下。原先他的眉头是紧锁住的,随着他不断的咀嚼,紧锁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一盆蟹生。
“怎么样,这蟹生着实好吃,吾这次可没哄骗你吧!”
那食客十分赞同地拼命点头,咽下这一口,随即又往嘴里塞了一匙蟹生,似是发现了人间至味一般。
沈于归站在自己小间的窗边,看着腾云楼中众多食客对于楼内的新菜式甚是满意。回到桌案边,自己的桌案一角,放着一枚小金铃。
这金铃通体金黄,十分小巧,做工精致,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确实,这金铃乃是汴京城中酒楼行之物,乃是每年重阳大会的入场凭证。
是的,春夏轮转,一年一度的重阳大会又要开始了。
今年沈于归的腾云楼成功跻身汴京城七十二楼之一,自然是有名正言顺的资格参加重阳大赛。只是,至于今年大赛上所做的菜式,沈于归却是还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虽说今年自己的愿望便是争取在重阳大赛上打败樊楼,争夺魁首之位,但实际做起来,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
每日里,腾云楼张罗各色供应给食客的菜食时,总是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收到一些不定期的“意外之喜”。
例如今日,每日里供鱼的丁伯便给沈于归带来几船好东西来“孝敬”,还定要沈于归亲自随他去看,神神秘秘地不肯提前透露半点。
沈于归一面动身一面笑道:“这是什么好东西!藏着掖着的,还瞒得如此严实!”
丁伯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笑道:“沈掌柜,俺这确实是好东西,人家都弄不到的,俺给掌柜弄来。掌柜见了,定会喜欢得了不得!以后俺家生意,还望掌柜多多照顾照顾了!”
沈于归谦虚笑道:“这是自然,奴家也是个城中讨生活的生意人,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亏了丁伯,毕竟也没有这个道理不是!”
丁伯在一旁继续“嘿嘿”陪着笑脸,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汴河的渡口边,丁伯一眼便认出了自家的渔船。
“沈掌柜,就是那里!”
沈于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艘渔船,渔船还不算小。
紧挨着渔船的岸边则放着几筐竹筐,顶部用稻草塞着。想必那便是丁伯念叨了一路的“好东西”吧!
沈于归快步走过去。丁伯抢先她一步,行至竹筐边,揭开顶部塞着的稻草——
沈于归探头一瞧,随即笑开:
“奴家还当是什么好宝贝呢,原来是香螺啊!”
·
香螺,乃是本朝南边临海的福州所产的玩意儿。这东西产于海边,在福州本地并不算金贵,只是汴京相距南海,也算是远得很了,故而这香螺在汴京城,也算是个稀奇东西。
这竹筐中的香螺一颗一颗,五颜六色的,全部堆在一处。虽说这竹筐的顶部是用稻草盖住,但是这香螺运输的途中毕竟还是离不开水。这竹筐中便是依着大小,恰好卡进去一个小陶缸——或者也可以这么认为,是用竹条在陶缸外头扎扎实实缠了一圈,保护里头的陶缸与香螺。
这香螺究竟新鲜、好坏与否,沈于归也不大懂。于是便叫丁伯将这几筐大竹筐皆送去腾云楼,楼中那么多橱役,总有那么一两个会看的。
香螺先送去腾云楼,沈于归自己却不忙。刚想招手叫辆马车,想着这马车费,沈于归倒有些犹豫了,于是干脆一路上看看玩玩,自己走回去。
待自己回到腾云楼,丁伯人还没走——毕竟,还要等着自己这个掌柜娘子亲自验货收货呢!
见沈于归回来,阿桃阿竹她们也迎上来。沈于归只是瞟了一眼送回来的香螺,道:“可有叫橱役来看过了?”
阿竹点头:“看过了,咱们腾云楼的杨大山便是福州人氏,他会看、也会做这香螺。”
那个名叫杨大山的橱役此时就在一旁,听见叫到自己了,于是忙站出来道:“掌柜,这些香螺俺都仔细瞧看过了,确实都是新鲜的好东西。”
见有行家作保,沈于归这才放心。抬手一挥,便有早在一旁等候的小厮上前来,将这几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