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丹一事的确是巫忠所为。
但他取灵丹一事与周家皇室并无关系,他取灵丹也是为了复活澹台衍。
而且他拿到的灵丹,都是死者心甘情愿献祭的,他们基本都是澹台衍的信徒和追随者。巫忠并未强迫他们,他只是放出了消息他需要灵丹复活澹台衍,若有人甘愿献祭,他会给献祭者一颗欲仙丹。
欲仙丹可给予服用者一个美梦,服用者会在睡梦中死去,待服用者死去后,欲仙丹亦会吸干其血肉,只留下干枯的骨架。
这也是为何鄞州酒楼和掖城酒楼的两位死者死前都陷入了癫狂状态,发出大笑,最后只剩一具森森白骨。
而那些去找巫忠的人,其实大多也已陷入绝境,要么身患绝症命不久矣,要么抑郁成疾厌倦人世,他们皆心甘情愿献祭,与其苟活于世,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去,为自己的所愿所敬而牺牲。
听罢,洛惜吸了一口气,澹台衍已故去千年,却还有这么多人记挂着他,这位正道口中不容于世的大邪修,却被他们如此虔诚地奉为神明。
故事已被掩埋于千年前,究竟孰是孰非,恐怕再也没有答案。
洛惜将灵力收回。在洛惜的帮助下,秋忱的伤好多了。
她垂下双手,思索着问道:“想来你在鄞州时接近白离,一是为了寻灵丹,二便是为了寻澹台衍埋在红杉树下的头发吧?可巫忠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千年前澹台衍将一缕头发埋在了红杉树下?”
秋忱侧眸看向她,这般静谧的环境下,如此亲近的距离,他那浅淡的眸子莫名让人觉得深情。
他目光扫过她的面颊,她这般柔弱纤细,那日救他却能那般果决坚定,想起那日画面,他心里又生出许多愧疚和怜惜。
一位弱女子做出那般牺牲,谁又能不为之动容呢。
他喉结动了动,看她的目光又软了几分。很快他便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他身子僵了僵,随即回头坐正,不再看她。
也许这密室该开一道窗了,今日着实有些闷热。
“秋忱?”洛惜方才低头沉思并未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还以为是他走神未听到他的问题。
秋忱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旁的茶杯浅饮了一口水,状若无事发生,他回道:“恩。你可知日月宫是谁建的?”
洛惜自然知道:“澹台衍。”
秋忱轻颔首:“我在日月宫一处废弃的旧址里寻到了一本手记,这本手记以澹台衍的口吻记录了一些事情,其中有提到将军府宅院红杉树下埋着他与一名女子的发结。我不知真假便去寻了寻,发现确有那一枚发结。”
洛惜声音微扬:“手记?那还记了些别的事情吗?”
千年前的手记竟然能被保存下来,那手记上一定记了很多事情,洛惜已经知道千年前自己与澹台衍有关,多多少少还是好奇澹台衍,巫忠,离恕和她,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秋忱瞥了她一眼旋即收回目光:“还有些情情爱爱的琐事,我不甚感兴趣,不记得了。”
他好似预料到了洛惜想问什么,继而又道:“不过这毕竟是日月宫祖师爷的手记,为保日月宫名誉,不可外借。”
洛惜哑言,她确实想借阅来着,片刻她些许愤然道:“说得好像日月宫在九州有多好的名誉似的。”
“谢少主谬赞。”秋忱答得不着水痕,淡然自若。
洛惜瞪了他一眼,算了,不与他计较了,转而又一想,不对啊,明明刚刚她还救了他,他怎么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我救了你,你不需要答谢我吗?”
她是真的救了他,那般危机的情况下舍身相救。
答谢自然是要答谢的。
这次他说得颇为认真,一脸的严肃:“我欠你一条命,日后若有需要,但凭差遣。”
他一认真洛惜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但说到差遣一事,她便得说此行的正事了。
可话到了嘴边,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是该从前世扶祈灭族三大修仙世家屠灭日月宫说起,还是该从周氏皇族野心昭昭必得尽快出兵剿灭说起。
思索片刻后,她睫毛微垂,在眼睑下映出一片阴影,便从他在破世镜看到的画面说起吧,玄天山。
“你先前不是问我破世镜中玄天山上的那人是不是你。他是你。”
洛惜娓娓道来,她告诉他,那是前世,她是重生而来的。
扶祈恨三大仙门世家,前世他至第十境界后,在背后高人的帮助下,屠灭三大仙门世家,一夜屠尽洛氏七十八人。秋忱将被囚禁的洛惜救了出来,带回了日月宫。
后来扶祈带人杀进日月宫,血染日月宫后,一路追杀秋忱和洛惜,追到了玄天山上。秋忱送走了洛惜,带着日月宫所剩无几的人阻挡扶祈。
这便是玄天山上那一幕的由来。
秋忱听罢,愣了愣,转而笑了出来。